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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的祈禱,是他優美的喪花。
他未死於敵人的利箭,
卻終於權力的角鬥場。
鍾長訣啪一聲合上書,抬頭望向二樓。
這到底是什麼人?
演講
鍾長訣睜開了眼睛,瑩瑩的光點仍是4點23分。
還是那個夢,還是那個聲音,可夢裡的人卻有了臉,眉眼如畫,濃睫低垂。
他坐起來,用手捋過頭髮,心緒煩亂。
他告訴自己,這不過是昨晚見到那本書的影響,那人在讀詩,於是大腦將詩句和那人聯絡來,讓現實的臉侵入夢境。
可那場景太逼真,一時讓他有些分不清是夢,還是記憶。
他洗漱完,開啟房門,卻不忙著下樓,而是閉上眼睛,凝神細聽,窗外的風聲、中央溫控的嗡鳴忽然聲浪如潮。在嘈嘈切切的雜音裡,有一串腳步聲,像遙遠的符點,慢慢往下方延伸開去。
那人起床了。
原來是自己誤會了?那人還沒有放棄?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去了。這是他的住所,理當是那人躲著他,憑什麼他要為外人改變習慣?
走進餐廳時,他恍惚了一瞬。火腿、雞蛋,瘦削的人影,香氣四溢的咖啡。
除了日曆上的時間,完全是昨日重現。
祁染的目光朝他望來,蜻蜓點水般停了一瞬,又飄走。“要喝咖啡嗎?”仍然是徵詢的語氣。
鍾長訣這次甚至沒有看他,就朝廚房走去。
袖口擦過椅背的瞬間,身後突然傳來一句。“這裡面沒有下毒。”
鍾長訣頓了頓,轉過身。
祁染扭過頭,目光沒落在他臉上,只是望著他的袖釦,他能看到睫毛一顫一顫:“要我喝一口給你看嗎?”
他沉默有頃,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什麼?”
祁染朝廚房裡面指了指:“咖啡機的設定停在那個位置。”
很直接的答案,太簡單了,他莫名有一腳踏空的失落。“我說了用不著秘書,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我也是這個點起來,”祁染平淡地說,“覺得您直接喝溫度正好的咖啡,比較方便,就多泡了一杯,您別介意。”
鍾長訣看著他。這個人一直是安靜的,消極的。他把自己包裹在一個隱秘世界裡,四面豎牆。
每次望著他,鍾長訣總有種莫名的衝動,想直直撞向那些牆,撞到轟然倒塌,撞到裡面的廢墟袒露無疑。
到那時,他或許終於能見到,自己苦苦追尋的答案。
“不要把書四處亂放。”他說。
祁染望向客廳,那本書還躺在昨天的位置上。“抱歉,我忘了。”
“你很喜歡戈齊?”鍾長訣問,“為什麼?”
“他的思想很超前,”祁染說,“他是大清洗時代的人,寫的是大清洗之戰的事,一千多年了,放到現在也適用。”
“適用於誰?”
祁染終於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
鍾長訣又問:“怎麼想起來看書了?”
“想熟悉一下文學,”祁染說,“中學畢業之後,沒機會學習,好不容易閒下來了,想重新把功課撿起來。”
牆壁紋絲不動。鍾長訣有種氣力盡失的感覺。就這麼巧合嗎?他在讀戈齊,他就夢見戈齊?
祁染推了推咖啡:“喝一點吧,我每天喝兩份,晚上都睡不著。”
“你昨晚不是很早就回房間了嗎?”
“我回去看晚間新聞了,”祁染說,“不敢在客廳看,怕您回來嫌我吵。”
話說的可憐,鍾長訣甚至覺得,出於人道主義,也要說一句:“無所謂,你在客廳看吧。”頓了頓,捕捉到他淡淡的黑眼圈,又說,“咖啡別泡了,你看起來也不像早起的人。”
“您喝不喝無所謂,”祁染說,“只是個引子。”
“引子?”
“您不是跟我說話了嗎?”
鍾長訣盯著他看了會兒,折回來,喝完了咖啡。
“一路順風,將軍。”在他出門前,祁染在身後說。
退伍軍人協會的活動在市中心的一座公園裡舉行。陽光晴好,草坪上搭建了帳篷和舞臺,腳下綠蔭滿地,遠處大廈連天,老兵們身著上一代軍服,義肢在蒼老軀體的映襯下,健壯得不合時宜。
在這樣的對比下,授勳儀式上的面龐,就顯得青春而殘忍。
儀式結束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