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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不過難得糊塗而已。”
曾雉依舊沒有接過,但語氣似已不如方才那般強硬:“天地有昏曉,人心就有黑白。繩愆糾繆,斬奸除惡,正是我等諫臣存在的意義。”
曹鷓尤放聲大笑,笑得衣上蓮紋泛動,杯子酒液傾灑,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曾御史可聽過這樣一個說法,閻王四下無小鬼,巨虺周邊草不生。漕幫盛勢不假,但也正因有此強力坐鎮,尋常盜匪在直隸才幾乎絕跡。這能說不是漕幫存在的意義?陸依山老於官場諳熟世故,如何不解各種就裡還似白紙一張。他分明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存心製造事端。大人你說,老夫參他何錯之有?”
一番長篇大論過後,曾雉徹底陷入沉寂。他良久不置一詞,卻默默接過了燕國公遞來的酒,一飲而盡。
曹鷓尤看在眼裡,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一抹笑,“既然御史大人芥蒂已消,那咱們就添酒回燈重開宴。孚渡——”
曾雉卻叫住他:“酒筵還是罷了,我不慣聽絲竹絃樂聲。倒是聽聞老公爺府上有一片碑林,集古今書法之大成。不知下官有無這個榮幸,可前往一觀?”
燕國公自二十年前易地而封后,便開始沉迷金石之道,他斥重金修建起一座碑林,而這似乎也成為了他隱世的標誌。
聽到曾雉有此要求,燕國公起初一愣,繼而如了悟了什麼般,爽快揮手:“來人,請曾大人移步後宅!”
令曹鷓尤沒有想到的是,曾雉前腳隨家僕出了花廳,深陷樹翳籠罩的臉龐神情迅速收斂。他於暗處緩抬眸,望著高出樹冠一眼難窺就裡的院牆,目光深深。
玉碎
“喜烽口大捷,綏雲軍殲敵七萬,俘虜八千,追繳兵器馬匹各五千事,已由鏘嶺西行過萬全都司,於昨日晚間進入直隸界內,後在燕藩附近的……紮營唔,好痛!”
歡喜念著軍報,眼睛不住朝旁斜,突然“哎呦”了聲,用手捂住額頭,憤憤地看向歪坐在一旁的陸依山:“幹什麼,我沒念錯!”
陸依山用一把小銀錘敲著核桃,漫不經心道,“最後一句,在哪扎的營,念清楚了。”
歡喜一臉莫名,卻礙於公子在旁,捱了栗子也敢怒不敢言,虎著臉,不得已又重複了一遍。
“燕藩附近的敕勒山河谷”聽著這句話,陸依山吊兒郎當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笑紋。
葉觀瀾無奈地嘆口氣,抽走了歡喜手裡的軍報,把面前的核桃仁一股腦推過去,才勉強平息小饞貓的怒火。
“不就是聽說大軍進駐燕藩高興麼,欺負人家何苦來?督主可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
陸依山道:“落袋打狗,網已結成,咱家怎麼能不高興。”
葉觀瀾小竹扇輕撥,一顆核桃從陸依山掌心滾出來,“網麼,分明是督主大人的五指山。”公子壞聲。
陸依山出手迅疾,一把擒住那惹禍的扇子,把人帶得身前傾,富有侵略性的目光沿著跟前人的五官細細描摹,直把那點戲謔描實成明明可見的忌憚。
眠海棠那夜後,這是還在後怕呢。
陸依山笑了,含著口熱氣:“可惜,咱家這座五指山,攏得住齊天大聖,卻攏不住畫著人皮的小狐狸。”
葉觀瀾緊張,卻不想表露出來,只佯作不懂:“這是為何?”
陸依山盯著那顆嬌豔硃砂,別有深意地答:“身隨心意——軟啊。”
硃砂瞬間被引燃,奪目的紅迅速蔓延到臉頰和頭頸。葉觀瀾瞪他一眼,那惡狠狠裡卻彷彿有什麼東西,像水一樣化開,“還有人在。”葉觀瀾比著口型。
陸依山屈指又是一彈,歡喜像只炸毛的小刺蝟,包著滿嘴核桃仁,含糊不清地放了句狠話,“你等著”,而後撒丫子跑開。
葉觀瀾氣笑了,陸依山就勢一拉,將他按在凳子上,以指作梳,緩緩梳理起公子隨意披散的長髮。
手指嵌進發絲,力道拿捏正好,葉觀瀾愜意地眯起眼,聲音也染了幾分慵懶,“郡主駐軍燕藩,朝堂上可有什麼異聲?”
陸依山嗤道:“綏雲軍拿命拼出來的戰功明晃晃擺在那,借他地盤休整幾日怎麼了?憑誰有什麼異議,識相的都得給咱家憋回去。”
“大軍休整,”葉觀瀾輕笑一聲,“果然是個好藉口。”
隨即用竹扇拍了下陸依山向領下不安分遊走的手,“只我勸督主低調些,太張揚了也不好。您如今可是多少人眼裡欺軟弄權的佞臣。”
陸依山撇了撇嘴,“刁狀告得五毒入心,面上還要顯得他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