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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再見,驚愚。”
忽然間,兄長的身影四分五裂,每一枚裂片裡映出慘悽的光景。他望見不同的席榻上,兄長血汙遍體,如一塊破布般被數不盡的勢家子弟折辱,每一夜皆留下無限傷痛;他望見不具名的大帳裡,兄長被輕蔑的目光包圍,虛悴地抓起箭鏃,毅然扎穿自己腦門;他望見一個錦衣華服的孩子蜷縮在角落裡,衣下露出令人怵目驚心的血痕。那孩子抬頭,宛然是方憫聖的模樣,絕望而帶著忿怨,問他道:
“為何是我替你受了這一切?”
方驚愚驚駭,心臟如要咯血一般顫抖。那與兄長面貌極似的孩子又問:“我同你並無親緣,不過生早你幾個時辰,為何就要如此被人糟汙踩踐?”
“我本應同你素不相識,不是你兄長,你也不應是我胞弟。憑甚要我為你賠上一生?”
他渾身如風中枯葉般震顫,兄長的言辭如尖刀,字字扎得他心頭出血。這時方憫聖走上前,兩手擒上他脖頸,緩緩收緊,眸子裡盈滿刻骨恨意。
“而你存心不良,乘機悖亂倫常。”方憫聖輕聲道,字句宛若連綴成毒蛇,鑽進他耳中:
“與兄長同床共寢的滋味如何,驚愚?”
方驚愚兀然驚醒。
乍一醒轉,他便覺渾身汗浸浸的,渾身止不住打戰。帳外敞亮,雪在月下泛出的銀光塗滿世界。他驚惶地扭頭,幻影已然消滅,天地間無聲無息。楚狂依偎在他懷裡,依然昏厥不醒,消弱的指節被緊攥在他掌心中。
原來一切皆是夢。方驚愚定定地望著楚狂片晌。歸墟苦寒,他們此時擠在一張榻上,相互緊貼著取熱。兄長不會如此刻薄地向他說話,但心中未免曾如此作想。方驚愚嘆息,輕輕摟住了楚狂,低聲道:“對不住,憫聖哥。”楚狂不會答話,心跳也微弱,如一隻任他擺弄的偶人,令他心中愈發惴惴。
翌日清晨,方驚愚拾整行裝,敲冰化水,吃了些麋肉。帳子裡懸著許多繡眼籠,許多白羽燕鷗在裡頭啾唧不停。過不多時,白環衛也進帳子裡來了,依然一副淡然神色,問:“殿下的那位伴當身子好些了麼?”
“眼見著不大好。此地有醫師麼?”
“活人屈指可數,遑論醫師?”白環衛一句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