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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處所之一。”
方驚愚鬆了口氣,扭頭向白環衛道:“多謝大人出手幫援。”然而他心中困惑未解,又問:
“大人為何會在此處?”
白環衛面無表情道:“殿下以為我在岱輿遭溟海淹死了麼?”
“我光顧著與谷璧衛鏖戰,還以為大人是谷璧衛安插下的爪牙,竟忘了顧大人的安危,實是失禮。”
“那時情勢危急,你不暇多顧,這是自然。谷璧衛確是在岱輿處處都安插了眼線,可我卻同他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必耽心。”白衣女子道,“因‘天書’對此日之事大略有載,因而我也有所備,溟海上湧後,我便乘著備下的舟楫,渡往門關,追上你的足跡。”
方驚愚沉思片刻,問:“還有一事欲請教大人。歸墟已閉鎖多年,先前咱們啟了十一把血餌鎖,方才啟其閽門。可為何方才大人說此處是您在歸墟昔年的處所?”
白環衛素麗的面龐上現出一抹淨淡的笑:“我所言確然非虛。歸墟閉鎖之前,我曾留駐此地,同家父——白環衛一起。”
方驚愚愕然:“白環衛?”
他將白環衛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衣女子款款頷首:“是。對不住,先前皆未知會殿下。真要說來,小女子並非最初隨白帝出征的白環衛,而是其子息。許久以前,小女子確是隨家父來到此地,後來才回到方壺,現下便似故地重遊一般。”
她的目光投向帳外,帳隙裡現出一角慘白的天穹,“殿下來至歸墟,往後又要作何打算?”
方驚愚一愣,先前他未仔細考慮過此事,彷彿歸墟便是旅程的終點。
“我以為……在此處延居些時日,便能尋到一個止遏風雪的法子。”
“殿下也應親眼見過,歸墟四面遭冰牆圍裹,那冰牆便是教蓬萊天候寒凍的元兇。”白環衛道。方驚愚想起那樹立的千峰,不禁錯愕:“原來那是冰牆。”
“是,那冰牆不知深多少丈,昔年白帝到達此處,不知耗費成千數萬人力,也未能鑿穿此冰壁。後來駐留之人大多喪命於此,便是殿下初至此地時望見的那些骸骨了。”
“冰壁之後有什麼?”
“尚無人知曉。不過傳聞道,只要走出歸墟,便能渡海至九州。”
“既然如此,為何要鑿開冰壁?繞過歸墟,改道而行不可麼?”
白環衛突而正色,柔和的燭光下,她的臉龐卻冷硬如鋼鐵。她擲地有聲道:
“不可。除卻歸墟之外,並無餘路通往九州。殿下在岱輿時也曾見過,溟海茫茫,並無前路,歸墟乃百川歸流之處。有傳言道,惟有藉此地風海流,方能出往九州。”
方驚愚沉默不言。
白環衛忽而放緩了聲:“殿下,您方醒轉,且吃些麋肉罷,暖暖身子。待安適些了,您能去往城闕。白帝曾率萬眾至此,鑿磨冰壁,並非徒勞之舉,最薄的一面冰壁便在城闕之後,只是若至此處,需先去踵門拜候守城人。”
方驚愚憶起那座臨崖的城郭,兩座子闕東倒西歪,漫道上蕪草叢雜。那是一座荒舊的古城,如老者口裡僅餘的枚牙,倔犟卻孤仃仃地守在那處。他問:
“守城人?那地究竟是何處?”
白環衛的目光悠遠,如透過帳幔投向往昔。漫天碎瓊玉屑,地上冰雪覆積,一如當年。她曾在此處長大,見證滄海飛塵,聚散因緣,最後在方壺的經閣里長守史卷,與一群死物青燈相對。歸墟是萬事的終結,卻也是一切的。
她口唇翕動,發出蝴蝶撲翅般的細弱聲響:
“那處是——白帝城。”
【作者有話要說】
《列子·湯問》
飛禍卒臨
方驚愚做了一個夢。
在那夢裡,冬青易葉,滿堂紅長放。兄長一襲竹紋繡衣,皓素絲履,英神飄灑,是昔年的模樣。而他與兄長一齊在庭中鋒來刃往,跳擲承接,操練得不亦樂乎;暇時鬥草撲蝶,投壺耍毽,悠遊自在。忽然間,似有一道驚雷在府門上炸開。有人猛烈捶門,高聲喝問道:
“暴君餘孽、白帝之子方憫聖在否?”
忽然間,那恬靜的光景在眼前支離破碎,他嚇得兩腿戰戰,身中登時無一絲氣力。皂衣仙山吏們一擁而入,如沸如羹,簇擁住方憫聖,提拉其臂膀,喝令他離開。兄長從容不懼,矮身抱住了他,懷抱溫暖,有若日光,輕聲道:
“別怕。”
他淚如泉湧,身子卻動彈不得。這時又聽方憫聖微笑道,目光裡蘊藏數不盡的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