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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薄唇輕啟,如遭雷擊般雙臂一顫,幾欲接天的烈焰好似錐心泣血,將胸襟燒穿了一個窟窿,露出背後煌煌的天光。

不論如何辯駁,其中一道確為搖光所傷,他也不欲辯駁,並且為此

常覺虧欠。

沈珺明知他此刻神智不為自身所控,所言所語大抵皆是未得開解的偏執作祟,仍強忍劇顫之意,欲問清他所怨所慮,但一字都尚未能擲地。

“可”

洛餚定定地看著他,“我只有你了。”

兇烈火舌幾乎舐到他的掌心,天與地像自此被付之一炬,可憐焦土。煙瘴令他雙眸脹澀,忽而又聽洛餚話音,像碎石剮蹭耳膜,曾反覆說:“反正你會護著我的,對不對?”

其實他並不明白洛餚為何總有此問,但既然問了,他也總是回答:“對。”

而原來,對方早就告訴他為何。

洛餚無聲重複道:“可我只有你了。”眸光如同一簇燃燒的幽火,六如劍透出詭秘的赭色光澤,彷彿仰天長嗟,空餘悲嘆,血目再度於浩浩然盛大若漫天的飛雨流霧中顯形,而那焚天徹地的赤焰,豔靡若忘川彼岸的幽冥花。

無形的桎梏束縛了四肢,沈珺在血目俯瞰下再動彈不得,肆流的雨液淌過睫羽根部,像被漿糊糊住了眼刺痛難耐,雙唇因過度緊抿而透出石英般剔透的色澤。

沈珺沉默地目視著眼前人踏焰而來,無數流竄的火燼分為兩道,在洛餚身前分散,又在他身後彌合。

沈珺清了清嗓子,仍是低喚聲“洛餚”。

他倏爾發覺自己竟不及洛餚闖入兩儀微塵陣時心切,尤其是當燭陰道:“殺了他。”之後,分明他劍意滯澀、任人宰割,儈子手亦已逼到近前,可與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對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飛逝的流火無限延展、浮動,若零光片羽,微妙地盤桓著,好像——

曾經如此對望過無數次。

沈珺不禁屏息出神,火焰包裹了他們的身軀,遮蔽了血目的注視,洛餚漫不經心地摩挲著他的頸側,像打磨一塊上好的羊脂玉,令威脅與迷戀矛盾地交織。

“我的”洛餚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說:“祭品。”

沈珺心臟砰地一跳,緩慢垂下眼,極輕地嗯了一聲。

洛餚說:“你應了?”

他答非所問,只道:“縱然於九泉之下,我仍會用心護你。”

“你的大道”

“那便效仿地藏,盡度六道眾生,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而無論前路如何,我都將於你同舟共渡,不計生死。”

沈珺言畢思索須臾,莊重續道:“此心昭昭,日月可鑑。”

他忽感嘴唇一暖,居然是洛餚冷不防蜻蜓點水似的偷了一吻。

洛餚未置一詞,烈焰轉瞬要遮蔽不住血目的視線,隨之六如劍起劍落,滾燙的鮮血飛濺而出,驚起群山巨震。

經久不息的蛟龍哀鳴迴盪九霄,轟隆隆煙塵盡散,除卻血眸如初,目視頭顱滾落在地,了無生息地倚靠在洛餚足邊。

而洛餚一動不動,彷彿時間凝滯此刻,連燭陰都愣了一愣,確見搖光死寂,一時怔然未語,繼而揚袖,血眸緩緩合目,晨曦重照山巒,流淌於鴉色的青絲。

燭陰眯眸細細打量,末了,無悲無喜地嘆了聲:“好孩子。”

卻“錚”地一下撥斷了洛餚的心絃。

如今障礙已除、聖器已獲,所謂天命唾手可得,饒是燭陰也不免懈怠,斜眄著朝薛馳呵斥:“廢物。”

他語間以指梳理髮梢,不疾不徐地發落道:“沈珺的屍體乃可塑之才,你替本座收斂了,帶回乾元銀光洞來。”

【作者有話說】

新年劇場:

洛餚:(虔誠點香)

沈珺:你在做什麼?

洛餚:迎財神。

沈珺:正月初五是昨天

洛餚:(合掌閉目)那我拜你。

終劫

洛餚聽見身後跫音徐響,薛馳褻慢的笑音揉碎在風裡,獠牙似的鑿破鼓膜。他右臂已斷,左臂亦是血跡斑斑,像片片泥濘的、深淺難辨的水域,似正要以沾染汙漬之手拾起那顆頭顱。

“滾。”

洛餚頭也沒回,將兩指夾的銅錢抿含唇內。

薛馳心間戾氣更盛,抬腿就要將首級一腳踢開,可才有些許動作便突覺異樣,四肢竟不受控制,像被澆鑄在銅漿鐵水中,猛地下了一身冷汗。

洛餚毫無所察一般,撫摸在指尖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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