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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餐桌是典型的西式橢圓長桌,黑胡桃木製成,桌腿上有精細的手工雕刻,能坐十二人。可惜李家主支上下三代,活著的兜在一起也不滿兩隻手。
各人有各人的位置,也不按外面的規矩,說到底是看當家人的喜惡。
李元恩坐右側首位,後面是舅舅李載久的大兒子李元昊和姨母李允真的獨生子任東賢。左側位次排序為舅舅李載久,姨母李允真和李載久的小女兒李元珠。
溫度適宜,空氣比森林更優質的宅子,只有兩人輕微的咀嚼聲。李會長食慾不佳,動了幾筷子就撐著柺杖站起來,臨走前交代李元恩吃完來書房。
李元恩應是,直到面前的手掌大的牛排被吃掉大半,才放下刀叉。不等女傭拉起椅子,徑自站起身,實木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在場所有傭人低下了頭。
踩著家居鞋,往書房走去,到門口,抬手叩門三下,門後的女傭很快開啟了門。
“不打擾您和小小姐,我先出去。”崔秘書長合上手中的資料夾,起身出門,路過李元恩時低頭半躬,在門口又低頭鞠躬。
門關上,書房只剩爺孫兩人。
李世秉招招手,李元恩不動,他嘆口氣,主動開口道:“元恩,來爺爺這邊。”
李元恩才坐到他身邊的單人沙發上。
“生氣了?”
李元恩扭著頭不說話,他啜了口溫熱的紅茶,安撫她:“我教訓過他了,好大一個人了還因為小事鬧彆扭。”
“爺爺!”
李元恩錘了一下皮面沙發。
骨瓷杯與碟子相撞出清脆聲響。
“一家人在一起就像嘴唇與牙齒,難免磕磕絆絆,沒有後遺症的事情忘掉也沒所謂。”
“我那樣被罵,爺爺也覺得無所謂嗎?”李元恩嘴角下撇,眼眶裡立馬蓄上淚。
“不是事實的話有什麼好生氣,你是我親手帶大的孩子,我不死你就永遠有家,哪怕是。”李世秉拍拍孫女那隻錘沙發的手,“哪怕是我躺在病床上,也會為你做好一切準備。”
李元恩的心沉了下去。
對啊,她最大的靠山已經到了避免不了病痛的年紀,甚至可能在不遠的將來蓋上白布。
想到這裡,她裝相的臉上多了幾分真情,搖著頭髮出一聲嗚咽,道:“爺爺,我聽說美國有近親交換血液幫助延長壽命的技術,我們去諮詢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
李世秉抽了紙巾為孫女擦眼淚:“我要是健健康康活到一百歲,那些人才真的坐不住。”
他瞥了眼手裡的紙巾,玩笑道:“要重新作畫了。”
李元恩摸了摸眼下,在紅茶的倒影裡看到自己暈開了的眼線和粉底。她捂住臉:“這下難看死了。”
“你是我的孫女,在意什麼外貌。”
李世秉看著這張狼狽也可愛的臉,不免想起一些從前的不快,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孫女捂著臉的手背,帶著幾分警告道:“你和哪個明星見面,給他什麼東西我都不管。就一點,不許玩物喪志。”
他雖是這麼說,心裡也知道自己家的孩子貪玩任性,只是警告要先說出口,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以後出了什麼事,都是別人的錯。
“什麼明星不明星!爺爺願意頂著熊貓眼見人嗎?太丟臉了!”
李元恩不把這樣的話放在心上,這個家的大人哪一個不是掰掰手指能數出一堆情人。更何況,她那麼有分寸,永遠把自己的事情擺在第一位。
李元恩摁響書桌上的呼叫鈴,吩咐對面的吳阿姨拿熱毛巾和卸妝水過來。
“爺爺因為我和男人見面就教訓我,那元昊呢?他做了比我過分千百倍的事情,就這麼不痛不癢地被放過了嗎?”
李元恩與爺爺對視:“元昊在學校裡欺負社會特招生這事您知道,那位知道元昊在吸強力膠的事舅舅有告訴您嗎?”
李會長盯著李元恩,這一刻,他不把她當親人,而是可以信任的心腹。李元恩坦然以對,毫不心虛,她可沒說假話。
李元昊從半年前開始就不怎麼出現在餐桌上,很謹慎地躲著肺不好的親人,偏偏李元恩和他一個學校,偶爾碰見他呼朋引伴,那股讓人噁心的葉子味道能把人燻跑。
“我會和理事長聊聊。”
李會長暫且給李元恩所說的事件打上十分之九的可能性,心裡也明白孫女說假話的可能微乎其微,甚至可能隱瞞了一部分,對李元昊更多了幾分失望。
他重新靠回沙發上,越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