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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豪宅的後院,在遠離主宅的草地上,有一片擠擠挨挨盛放的玫瑰花。花田旁的小房子裡住著侍花人,她照顧著這片花田,十年如一日。
李會長過世後不久,李元恩搬出這裡,侍花人也被辭退。沒了精心的侍弄,玫瑰很快腐爛,比野草更難聞。那味道跨過兩三公里飄往主宅,飄到李載久的鼻子裡。
腐爛的玫瑰被暴力剷起,與黑土攪合,碾為無用的春泥。
那塊地成了李載久的新高爾夫球場。
*****
14年秋日,李秀接替和兒子出國定居的表姐,來到了李家工作。
她提著小菜和禮物上門多次,才打動表姐,讓她鬆口表示自己會在提出辭職的時候提一提李秀。
軟話沒說兩句,表姐又轉口說會長家的門檻高得很,和她共事的人還有從弘益大學畢業的優等生。
李秀配合著表姐想要炫耀的心,雙手捂著嘴驚歎道:“不愧是李家,真是氣派。”
“那傢伙也只能做做花匠活。”表姐呼啦呼啦喝著熱茶,不屑補充,“偏偏那個家只有小小姐一個愛看花能聞花,可不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李秀怕自己說錯話,含糊著敷衍,“真是有福氣的小姐。”
表姐見李秀如此謙卑配合,也來了談性,說話也不再遮掩,“什麼有福氣,說到底也只是個孤女,怎麼也比不上那兩個正經少爺小姐,沒後福。”
李秀笑了笑,把話題引到面試上,想套出更多線索。表姐說八卦在行,七八年前的面試細節反而記不清,只記得主家頂天的奢華,傭人都不說話,幽靈一樣飄來飄去,管著她們這些普通傭人的吳阿姨臉上根本沒個笑模樣。
表姐心虛地訥訥道:“很好做的!比你在醫院舒服,記住東西放在哪裡就行。那位小姐不像別的主人要求那麼高。”
李秀還記得表姐提到"那位小姐"的神情,羨慕中又夾雜著畏懼和不屑。
她扯過李秀的胳膊,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必須要安靜,那位小姐最討厭噪音了。”
說完訕笑了一下,“富人就是這樣。”
李秀在烏泱泱數十位候選人裡脫穎而出,拿到了這份工作,三個月後,還不知道小姐長什麼樣,就撞見一個與她年齡相當的西裝男人和小女孩對峙。
主家的八卦可不是隨便聽的。
李秀趕緊閃身躲進角落,放輕腳步,加快速度往回走,諷刺聲還是傳到了她耳朵裡。
“舅舅,這可不是孝子該做的。”
“現在是爺爺的午休時間,你太大聲了。”
充斥著怒氣的男聲道:“李元恩,以為人皮裹久了你就是人嗎?只有老爺子才看不出來你是什麼貨色!”
李秀讀新聞時知道小小姐的名字叫李元恩,她每週清點的珠寶衣物是小小姐的玩具。
李秀沒看見小姐冷傲地仰起頭顱,因為憤怒而越發黑的眼珠子盯視著氣急敗壞而大吼的男人,也沒看見小姐如同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活像被割開嘴的惡童。
李秀聽到小姐的聲音越發愉悅,帶著少女自然的嬌憨和家人的親暱。
“怎麼辦呢?這個家的主人覺得我是個好孩子啊。”
“舅舅不是財閥中的親民者,最有善心的富人嗎?怎麼對孤兒侄女這麼粗魯?爺爺看到又要覺得你不爭氣了。”
“不過,元昊又惹禍了嗎?爺爺今天生了好大一通氣。”
猝不及防,李秀聽見東西的碎裂聲,男人的罵髒聲,和重重的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她怕得僵直身體,過了好一會,才敢動作。
李秀吊著心,一步一步走得如同幽靈,身後淡漠的聲音如同索命的繩索勒住了她的脖子。
“去把騎裝拿出來,我要去騎馬。”
李秀帶著下屬捧上新騎馬服時看見了小姐的臉。
她很漂亮,不是韓國人普遍的寬平臉,臉只有巴掌大,面部摺疊度高得像外國人,眉眼深邃到光從側面打來,山根處有濃重的陰影,下頜線鋒利得割手。這一切組合起來本該是鋒銳得能夠劃破黑暗的相貌,可她年紀太輕,鮮嫩的手和無皺紋的臉都是鐵證,因此尖銳的外貌有些像純愛晨間劇裡會出現的富家女,無辜天真。
幸好,她有一雙幽深如黑玉的眼睛,直直望過來時,兩三下就能將被注視者的皮肉剖開。
李秀被嚇了一跳,趕緊垂下頭。
李元恩沒有計較面前這個中年女人突然的驚慌失措,只當一粒灰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