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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爺,您還記得路嗎?”
&esp;&esp;公子微微搖了搖頭,“記不太清了,只知道就在這附近不遠,一走近就能聞到桂花香。”我點了點頭,接著隨公子往前面走。
&esp;&esp;已經是夜裡了,下著透涼的秋雨,青石磚的路面走著有些滑。這是一條很深的巷子,不寬,江南人家管它叫弄堂。大概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周遭看不見什麼行人,燈光也不太亮。弄堂兩側的牆面高高的,有很多地方都長滿了爬山虎,被雨水淋得溼漉漉的,墨綠色的葉子都耷拉了下來。
&esp;&esp;公子和我合著一把雨傘,他撐著,我手裡提著燭燈。沿著這條巷子已經走得很深了,回過身都看不見來時的路,卻還是沒有聞見桂花的香味兒。我看向公子,“爺,我們是不是走錯了,這兒一點香味兒都沒有。”公子道:“已經是十月天了,桂花早就謝了。”公子看向我,“是不是覺著冷了,要不先回去?”我搖了搖頭,“不冷,這裡的天剛剛好,我還是隨您一塊兒找吧,我也想看看呢。”公子微頷首,繼續往前走著。
&esp;&esp;走著走著,瞧見前面不遠處拐角口的地方擺著一個帶大傘蓋兒的攤子,下頭有幾張八仙桌,鍋爐那兒往上竄著層層的熱氣兒。我心裡頭立馬就暖起來,“爺,要不上那兒去問問?”公子應了聲,“我也有些餓了,咱們吃些東西再走。”我笑著點了點頭趕緊隨公子走了過去。
&esp;&esp;那個老爹穿著藏藍色的衣裳,胳膊上戴著白色的袖套,他看見我們過去忙招呼著坐。看我們身上的打扮大概也能猜得出幾分來,他用京裡話問道:“公子和小姐要吃點什麼?我這兒有熱茶葉蛋,熱餛飩,酒釀圓子,糖年糕,糖芋艿,鹹豆腐花,臭豆腐乾……”公子問我,“想吃什麼?”我想了會兒道:“餛飩吧,好些年沒吃了。”公子對著老爹點了點頭,“兩碗熱餛飩。”
&esp;&esp;老爹應了聲,轉過身從熱鍋子裡舀了兩碗端過來,“來哉!熱湯雞絲鮮蝦餛飩兩碗……”公子微笑著頷首,我掏出錢袋要付銀子,那個老爹忙推,“今日招呼完了你們就收攤了,這兩碗餛飩就當是我老頭子請客。”未及公子開口,老爹已經坐了下來,他高興地道:“仗打停了,日子也太平了,萬歲爺駕幸蘇州府,我們小老百姓可是沾足了光,睜開眼就能碰上個貴主!”我和公子笑著看了看,老爹接著道:“老頭子的這客也不是白請的,公子和小姐如果覺得味道還不錯,回頭再給我介紹些生意來不是一樣?”
&esp;&esp;公子笑了笑,“那就謝謝您了。”我也朝老爹點了點頭而後收起錢袋子和公子一塊兒吃起來。老爹看著我們吃,“小姐覺得味道怎麼樣?”我放下碗,重重地點了點頭,“比我們那兒的餡兒鮮多了,湯也入味兒。”老爹道:“那可不?這碗裡的白蝦米是洞庭湖的河鮮,天底下獨一份的。”
&esp;&esp;公子拿帕子抹了抹嘴,“老人家,跟您打聽個事兒?”老爹“哎”了聲,拍了拍胸脯道:“公子說說看,凡是老頭子知道的肯定得告訴您。”公子道:“可知道謝家的宅子在不在這兒?”老爹翻著眼珠子凝神想了想,隨即看向公子道:“蘇州府姓謝的人家不少,不知道公子說的是哪個謝家?”公子道:“江南四品茶監謝子彥的宅子。”
&esp;&esp;老爹倏地張了張嘴,“喔,您是說這個謝家。”公子點了點頭,老爹略顯緊張地看向我們,“您二位是謝家的……”公子道:“舊識。”那老爹驀地舒了一口氣,“只要不是親戚就好,要不然和謝家沾親帶故的,老頭子可就不敢招待你們了。”老爹頓了頓,長嘆了一口氣,“多大的一戶人家,眨眼的功夫,說沒就沒了。他們家的丫頭小的時候見天到我這兒吃酒釀圓子,小丫頭機靈俏皮,特別討街坊鄰居的喜歡。跟我也蠻要好的,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就一直沒見過了。”
&esp;&esp;我微微扯了扯公子的袖子,“爺……”公子回過神來,微笑著看向老爹,“您接著說。”那老爹又嘆了口氣,“哎,都說這做官的人家好,如果能太太平平的自然是這麼個道理,吃穿不愁,誰不想過好日子?可這萬一要大禍臨頭起來,還比不上我們小老百姓來得安穩。但凡是小指甲蓋兒那麼大點的事,人家上頭要是樂意較真起來揪住你的小辮子不放手,要翻船還不是上頭一句話的事兒?”老爹嚥了口唾沫,“有時候想想啊,這窮日子也有窮日子的好,用不著擔心腦袋搬家啊,這便宜哪能都讓當官的給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