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調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dt>
&esp;&esp;沈姑娘離京了,先生們也都回去了,西郊的莊園裡只剩下我們幾個,好靜,只有柔柔的月光伴著我們。福爾敦睡著了,睡得很香,不知道是不是額娘在夢裡唱歌哄他。蓉兒和我坐在屋前的椅子上,面前是一條靜靜流淌著的小河,河的一頭連著外面的湖面,另一頭的盡處是少奶奶的墳。
&esp;&esp;“姑姑,阿瑪是不是在陪額娘說話?”我看著蓉兒泛著隱隱淚光的眼睛,點了點頭,“嗯。”蓉兒靠在我的肩上,我攬著她,揉著她的手,“想額娘嗎?”蓉兒難過地“嗯”了一聲,“姑姑,額娘看得見我嗎?”我看了看蓉兒,“看得見,蓉兒這麼懂事,額娘一定很高興。”蓉兒看著我的眼睛,“姑姑,阿瑪是不是病得很重?”我鼻子一酸,抱緊她搖了搖頭,“阿瑪會好起來的,額娘在天上保佑著他呢。”蓉兒貼著我的衣襟,“我害怕……額娘不在了,如果阿瑪再走,我該怎麼辦?”我抹去眼淚,笑了笑,“阿瑪不會離開蓉兒的,阿瑪那日還跟我說要親自給蓉兒主持笄禮呢,還要送蓉兒出閣,抱蓉兒的孩子,給孩子起名字。”
&esp;&esp;蓉兒深深地看著我,“阿瑪真那麼說的?”我點了點頭,“阿瑪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蓉兒道:“我想去看看阿瑪。”我“嗯”了聲,“我帶你過去。”蓉兒起來,我回屋拿了一件衣裳,蓉兒將屋前的凳子搬了進來,我提著燈籠和蓉兒一塊兒往那邊走。
&esp;&esp;遠遠地看見公子坐在墓碑前,輕輕地擦拭著上面的字,身邊放了一盞小燭燈,有幾隻螢火蟲圍繞著燭光,星星點點的。走近了些,我把衣裳給蓉兒,“把這個給阿瑪,陪他說會兒話,我在這兒看你。”蓉兒點點頭,我輕揉了揉她肩,“去吧。”蓉兒慢慢走過去,步子很輕,她走到公子的身邊,公子抬頭看她,接過蓉兒手上的衣裳。蓉兒坐了下來,緊緊靠在公子身上,公子環住她,把那件衣裳給蓉兒裹上,蓉兒要脫下來給公子披好,公子把住蓉兒的手,撫著她的臉,“阿瑪不冷。”
&esp;&esp;“姑姑。”
&esp;&esp;我回過身,是福爾敦,我俯身看著他,“你怎麼起來了?”福爾敦撓了撓腦袋,“我起來想撒尿,看見屋子裡一個人也沒有。”我拉起福爾敦的手,“穿那麼少,一會兒著涼了怎麼辦,聽話,回屋躺好。”福爾敦瞅了瞅不遠處,“阿瑪和姐姐在幹嘛?”我道:“在和額娘說話呢。”福爾敦不解地轉了轉眼珠,“怎麼說啊,額娘能聽見嗎?”我點了點頭,拉著他的小手往回走,福爾敦邊走邊往那兒看,“我也要和額娘說話。”我道:“回去穿件衣裳再來,和阿瑪還有姐姐一塊兒。”福爾敦重重地“嗯”了聲,“我要背詩給額娘聽!”我笑了笑,“好,額娘聽福爾敦背詩,一定高興得做夢都在笑。”
&esp;&esp;……
&esp;&esp;五月初一,老爺遞摺子給公子告了假,其實,早該這樣了。我每日都勸公子早一些歇息,白天也不去叫醒他,就讓公子睡到自然醒,總覺得這些年積著的辛勞好像是永遠都補不回來的,能稍加彌補的也只是多睡會兒罷了。顧先生隔三差五地過來和公子說說話,有幾回來的時候公子已經睡了,顧先生不讓我去吵醒他,就在屋裡坐一會兒而後就走。
&esp;&esp;每日晚上等公子歇下後,我都到書房裡去謄抄整理詞稿,抽屜裡,書架上,書頁裡面,凡是能找著的一篇都不漏下,抄好了之後,顧先生來的時候就給他。蓉兒也幫著我一塊兒抄,開始只有我們兩個,可後來福爾敦知道了也非要來湊熱鬧。可這孩子老是靜不下心來,字抄得歪歪扭扭的,不讓他抄還不樂意,我們只好一邊由著他,一邊兒重新抄。
&esp;&esp;傅太醫最近都來給公子請脈,當著公子的面兒總是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可每回請完脈後又親自去向老爺和大奶奶回稟,我這些日子老躲著傅太醫,撞見的時候也總是問了聲安就跑開,只管著好好地給公子熬藥,然後看著公子把藥喝了,別的什麼都不想知道。大奶奶和齊布琛姨娘這幾日時常去廣化寺請願,回來後還要在佛堂裡唸經。
&esp;&esp;公子一告假,府裡每天都人來人往的,說是探望,可事實上根本就不是來看公子的,而是藉著名兒登門送禮跟老爺周旋自己的事兒。說完過後又假惺惺地跑到公子的房裡要探望,公子是煩透了他們,可來了總是不能不接待的。然而把他們請到了房裡後,又是三句話不離自己的那檔子事兒,什麼“勞煩長公子在明相面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