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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說他下個月也要告歸了,離現在也沒有多少日子,你到時候再走……好不好?”沈姑娘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為什麼?”我含著淚,不願說,我靜默了好久,“這樣至少可以讓公子少傷心一回,好不好?”我哽咽著說不下去,沈姑娘抱緊我,她滾燙的眼淚滴到我的手上,我怎麼也忍不住,在她的懷裡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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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蓉兒抱著沈姑娘送給她的蕉葉琴走到公子的房裡,我隨著她進去。福爾敦也在,還是虎頭虎腦的樣兒,坐在圓桌邊的凳子上背書給公子聽,凳子高,福爾敦的腳就那麼半懸著。這孩子一聽到聲響就知道我們進來了,他轉溜著眼珠子偷偷地往我們這兒瞟了瞟,公子輕敲了敲桌沿兒:“去年這會兒背的東西到現在全都給忘得一乾二淨。”福爾敦見公子嗓門一提,立馬就規矩起來,訕訕地看著公子的眼睛,“阿瑪,您別生氣,我回去好好背,下回一定背出來,一個嗝也不打。”公子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說話可得算數,下回再這樣,阿瑪真的要生氣了。”
&esp;&esp;福爾敦認真地點了點腦袋,蓉兒笑著走過去把琴放在圓桌上,福了福身,“阿瑪。”福爾敦跪在圓凳上,嬉皮笑臉地摸了摸琴面兒,“咦,姐姐,你換了新琴啦?”公子道:“沈姑姑送給你的?”蓉兒高興地點了點頭,“姑姑帶回來的,說是沈姑姑給我的生日禮物。”公子淡淡笑著,點點頭,“挺好。”蓉兒看向我,我對她點了點頭,蓉兒轉身坐到了圓凳上,“阿瑪,我跟您說個事兒,要不您猜猜?”福爾敦探著腦袋在那兒一個勁兒地琢磨蓉兒的表情,“姐姐,你吃了什麼好吃的了?”
&esp;&esp;蓉兒努了努嘴,“去,別搗亂,我和阿瑪說正事兒呢。”公子笑著搖了搖頭,“阿瑪猜不出來。”蓉兒笑了笑,湊著公子的耳朵說了會兒,公子看了看蓉兒,又看向我,我道:“宛兒姐姐說還想多留幾日,和先生們一道再聚聚,等下月初蓀友先生回南的時候再一塊兒走。”公子笑著點點頭,“這樣好,再熱鬧一回。”公子想了會兒道:“真真,先生們一直都想去西郊的莊園裡看看,可老是沒去成,這回我們就去那兒。”福爾敦搖了搖公子的胳膊,“阿瑪,我也想去。”公子點了點頭,“你和姐姐都去,好久沒去看額娘了,給額娘上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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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四月天到了,儘管我總是告訴自己傅太醫只是在嚇唬我,其實不會是真的,可這終究只是我的一己痴念而已。這些日子以來,公子的氣色越來越不好,我心裡知道他很痛苦很折磨,可又只能眼看著幫不上什麼忙。早上去收拾公子的榻子,枕頭上都是溼的,我開始還以為是公子夜裡睡不著覺心裡難過流的眼淚。可這兩日才發現公子每日換下的衣裳上也是又冷又潮,問了傅太醫才知道是因為渾身疼痛逼出的虛汗。
&esp;&esp;那日夜,蓀友先生徹底卸了職,特地來府上給公子道別。那會兒公子已經睡下了,可一聽說是蓀友先生來又硬是起來招待他,和他說了好久的話。我躺在自己屋的榻子上,老是聽到公子輕咳的聲音。和蓀友先生之間起初還是笑談,可到了後來說到別離聚散,笑聲就漸漸少了。到後來聽到公子親自送蓀友先生出門,回屋後又沒有歇下,而是到書案前自己給自己磨墨,一個人坐了好久。早上,公子又進宮當值,我收拾筆墨的時候看見了公子寫給蓀友先生的送別詩。
&esp;&esp;人生何如不相識,君老江南我燕北。
&esp;&esp;何如相逢不相合,更無別恨橫胸臆。
&esp;&esp;留君不住我心苦,橫門驪歌淚如雨。
&esp;&esp;君行四月草萋萋,柳花桃花半委泥。
&esp;&esp;江流浩淼江月墮,此時君亦應思我。
&esp;&esp;我今落拓何所止,一事無成已如此。
&esp;&esp;平生縱有英雄血,無由一濺荊江水。
&esp;&esp;荊江日落陣雲低,橫戈躍馬今何時。
&esp;&esp;忽憶去年風雨夜,與君展卷論王霸。
&esp;&esp;君今偃仰九龍間,吾欲從茲事耕稼。
&esp;&esp;芙蓉湖上芙蓉花,秋風未落如朝霞。
&esp;&esp;君如載酒須盡醉,醉來不復思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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