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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停止了追逐,正了正衣衫嚴,飄然來到了窗前瞧看。果然,一群人簇擁著一名中年男子進入了庭院,正朝著選花席而去。待到近一些看清了來人的相貌之後,柳如是不免有些失望。原來,來人並非她的木齋先生,而是江南首富秦楚龍。

秦楚龍不到四十,正是年富力強之時。他生的身材高大,由於年少時習武的原因,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他雖為商人,可同朝中官吏素有交往,因此在江南官場之上人人都要敬他幾分。

秦楚龍雖出自名門秦家,可卻是其中異類。他不好文而好武,年少時便喜歡廣交江湖朋友,後來繼承了家族產業,更是廣散千金,結交了不少亡命之徒。坊間盛傳說他的生意不乾淨,裡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命案呢。

秦楚龍原本是個市儈氣息很濃的生意人,滿身的銅臭味,可為了追求柳如是,也裝腔作勢的玩起吟風賞月、聽曲唸詩那套把戲。可他這附庸風雅的裝斯文卻跟不就換不來柳如是的傾心,大把的銀子沒少花,可幾番下來卻連人家的芊芊玉手都沒摸到過。

於是他索性要個痛快的,一口氣砸了徐佛一萬兩白銀,想把柳如是這個冰雪美人抱回家品嚐個夠。雖說青樓是個銷金窟,徐佛也見過市面,可這白銀一萬兩終究不是個尋常數目,於是徐佛便答應了他花魁大會之時梳攏的事。但同時徐佛也說了錢謙益也傾心柳如是,讓秦楚龍早做準備。

秦楚龍來到觀花席,正要入座,一眼就瞧見了獨佔花魁的位置竟然有人坐了上去。他頓時來了興趣,朝身邊的隨從打趣道:

“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啦,知道近日他龍爺來點花榜狀元,竟然有人敢獨佔花魁。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吃了熊心豹子膽。”

說著他便要伸手去拉屏風。

柳如是見狀不禁皺了皺眉,果然這秦楚龍不是個善茬。

徐佛見狀怕雙方起了衝突,於是忙過來勸阻。

“龍爺!哎呀!這幾日你都沒來給我們捧場啦!”

秦楚龍見了徐佛,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個老鴇子,怎麼樣了?柳姐兒可答應了?我醜話說在頭裡,銀子老子不缺,可面子老子丟不起!若是柳姐兒今夜不答應,你可別怪你龍爺砸了你的場子。”

徐佛最頭疼的就是他這個混人,見狀忙解釋道:

“哎呀龍爺,您放心,今夜柳姐兒肯定登臺,她也答應要梳攏的事了。只不過嘛。。。”

秦楚龍擺擺手。

“我知道,不就是錢牧齋嘛!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魏淵方才在屏風裡聽到有人如此囂張,本想會一會來人。可一聽到關於錢謙益的事,他便示意沈煉、李奉之先不要輕舉妄動。

秦楚龍又指了指屏風,問道:

“這是哪家不怕死的楞主兒,敢獨佔花魁。”

徐佛忙攔在他面前,好言勸說著。

“一位不認識的公子,龍爺您就別同他一般見識了,規矩咱得遵守不是。”

秦楚龍見狀也不好太過招搖,畢竟今夜他還準備抱得美人歸呢。他臉露獰的笑道:

“你個龜婆肯定是沒告訴人家規矩吧,我倒是能守規矩,只怕嚇破了他的膽!”

魏淵聽出了其中的蹊蹺,於是便打發沈煉去問問獨佔花魁的事,不一會沈煉就回來了,他壓低聲音道:

“大人,都問明白了。”

原來,這座位叫獨佔花魁還真不是白叫的。首先,坐在這個位置的人要有足夠的財力,按照規矩,點了花榜狀元之後,若是花魁同意梳攏,一般情況下會有老爺現場交納贖身錢,而獨佔花魁的人,就是不論旁人出多少,他都要高出那人一成。錢給了還不算完,若是花魁有意刁難,還可以在文武才學上進行測試,那人若是完不成要求,這銀子可就算是打水漂了。

魏淵聽罷打趣道:

“好傢伙,比考科舉還麻煩。”

兩人正說著,園內一陣躁動,錢謙益來了。

雖說大明建國之初,洪武皇帝的大明律中就明確規定嚴禁官吏宿倡,違者杖六十。

可這一條律令自刻在律法那一天起就根本就不曾被人遵守過,整個大明官場,集體性的對這條法律選擇了無視。畢竟由官府控制的空前龐大的“教坊司”,就是官家自已開設的買賣人口的妓院免費,如此相互矛盾的律法,又怎能叫人遵守呢?

不僅如此,江南之風素來開發,青樓文化有很大的市場,這些個士大夫以文會友,以藝悅姬。此種風潮在東林黨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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