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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看諸葛邪嘴上一部山羊鬚,笑道:“許久不見,清風嘴上已長毛。”
諸葛邪見他兩頰留髯,笑道:“今日再會,安之兩頰竟生垢。”
杜雲聽了笑容頓止,臉一拉,摸摸頰髯,問道:“明明是髯,哪裡像垢?清風所言怕是無有依據。”他笑話諸葛邪鬍鬚是毛,未想到諸葛邪反笑他的頰髯是垢,小巫見大巫。垢者汙穢也,是言不潔。
諸葛邪看他模樣,大笑,捋須道:“安之豈不聞‘面垢黑’?君被謫戍,蒙垢久矣,今有幸一雪前恥,可喜可賀!”所謂“面垢黑”,即是黴黑,東西發黴而變成的黑色。將細密的鬍鬚說成是黴倒也形似,只是醜化至極。垢又有恥辱之意,道家有言:“受天下之垢,能忍辱也。”杜雲被謫戍邊疆,自是忍辱負重。
杜雲哪會真生他氣,又附耳問道:“莫非是你求桓元子讓我得以出征?”
諸葛邪看了他一眼,說道:“是桓刺史有求於令尊罷了。”
杜雲一愣。
諸葛邪又拉著杜雲左看右看,問道:“人言蠻疆苦惡,怎不見你消瘦?”他哪裡知道杜雲後來在蠻疆並不愁吃?
杜雲說道:“杜某餓起來,連草木竹石都吃!”
諸葛邪知他打趣,望見鼓桴,指著問道:“此怪哪來的?”
杜雲順他所指看去,說道:“此乃《山海經》中所言之刑天。”
諸葛邪驚而不信,要問個明白。經杜雲前後一說,才知鼓桴是得自氐人,卻並無源頭。
諸葛邪說道:“你我先去見過桓刺史。”拉他去見桓溫。
杜雲心中戰戰兢兢,想到以前的失城之過,依舊慚愧。
登上桓溫所乘的鬥艦,還未入艙,桓溫便迎出來,衝杜雲笑道:“哈哈,安之別來無恙!”原來早有人稟報他二人上船。
杜雲的顧慮一掃而空,忙稽首道:“罪官拜見安西將軍!”
桓溫一把扶起,說道:“免禮,免禮,安之立此大功,使我軍得入蜀境!”又任其為別部司馬。
杜雲大喜過望,連聲道謝。他雖無意當什麼大官,但得人賞識,能將功補過也值得慶幸。
拜別桓溫,杜雲又去諸葛邪的座艦,隨他一覽江色。從船上觀銅鑼峽之險要,才知為何要如此隱秘行事,心中暗歎:“僥倖!”又將孔明鎖還給諸葛邪。
此次伐蜀,晉軍水陸兩軍各一萬人,大小戰船三百艘,許多戰船被用來裝運步兵和輜重,又將杜雲的氐兵一同載上船。桓溫看見鼓桴,覺得既稀罕又害怕,還專門撥一隻船給杜雲,用來載它。
桓溫揮師西進,不日抵達巴郡郡治江州城。江州城依江而建,吳鄙的水軍就列陣江上。望見晉軍艨艟、鬥艦洶洶而來,旌旗連綿,吳鄙嘆息:“可恨失了天險!”他所率戰船隻剩百艘,兩相對照不免氣餒。
兩軍對峙,戰鼓一通,晉軍先鋒周撫率三十艨艟而出,吳鄙也命沈沙率二十艘戰艦迎擊。兩方稍一接戰,司馬無忌便下令全軍出擊,擂動戰鼓,殺聲震天。
吳鄙看晉軍竟是這般打法,全然不依規矩。他哪裡知道,晉軍水兵的人數其實與自己不相上下,且勞師遠來,不能等待前鋒疲敝,只能仗著聲威以多欺少。
晉軍將士望見譙王的旗艦一馬當先,無不踴躍,衝撞敵船。
杜雲等步卒所乘的戰船落在後面,他看著滾滾江水,雖然也會游泳,卻不敢在這江上與人搏鬥。氐人則多不會水性,只躲在船艙裡。
鼓桴倒是不怕,聽見戰鼓聲,坐在甲板上引頸張望。杜雲怕它胡來,派十個氐兵看管,又備好大餅和水,就放在它身邊。
江州城上,成國巴西都督隗文望著兩軍交戰,只能乾著急。
水戰以弓箭為先,其次則為衝撞,跳幫肉搏。兩方戰力本不相上下,但晉軍船多,損耗之下,差距更大。眼見己方士兵越來越少,而晉軍戰船仍洶湧而來,吳鄙持劍的手都發抖。
戰至正午,殺得血染江水,司馬無忌終於擊破敵軍。
沈沙戰死,葬身魚腹,吳鄙舍船登岸,逃入城中。
晉軍並不理會江州城,挾勝西去。
巴郡早有晉軍細作將戰事飛鴿傳書報與奉節,再傳書給江陵。
天子得報司馬無忌已破成國水師,終於詔命桓溫掃平蜀地。
江陵城,桓熙接到朝廷詔命,飛鴿傳書與巴郡,命人駕舟稟報桓溫。又讓假桓溫乘馬車招搖過市,好糊弄成、趙兩國的細作,讓他們以為桓溫尚在江陵。
宛城,趙國汝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