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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真是，真是愚昧啊！”
&esp;&esp;看著因為他不再爭辯，覺得說服了他的秀娘父母，滿臉勝利者的喜悅與苟且者得到偷生的慶幸，趙英油然而生這樣一番感慨。
&esp;&esp;“他們覺得他們是對的，他們甘願做人下人，他們接受自己的苦難命運，他們反對開啟他們智慧的真理，他們不追求公平正義。”
&esp;&esp;趙英低下頭盯著自己沾滿黃泥的布鞋，暗暗想道。
&esp;&esp;現在，他有些理解金光教為何在短短數年之間，就能形成那樣大的規模，掀起那樣大的威勢。
&esp;&esp;他亦有些能理解金光教的神使明明擁有那樣非凡的才能，卻為何選擇了不去為蒼生謀福，而是隻顧一己之私。
&esp;&esp;既然百姓奴性深重，甘願做牛做馬把地主權貴供起來，對官府俯首帖耳對大人物卑躬屈膝，對他這樣的革新戰士嗤之以鼻，對他的革新思想不以為然，那他何必辛辛苦苦為了他們流汗流血？
&esp;&esp;他圖個什麼？
&esp;&esp;安安穩穩做個帝室貴胄，高高在上頤指氣使，享受自己的生殺予奪的富貴與特權不好嗎？
&esp;&esp;趙英目光閃爍，念頭動搖。
&esp;&esp; 白蠟村（4）
&esp;&esp;費縣反抗軍大營半空。
&esp;&esp;聽罷扈紅練對趙英處境的稟報，趙寧並沒有任何意外之情。
&esp;&esp;曹州乃至整個中原的革新戰爭形勢，本身就跟河北河東不一樣。
&esp;&esp;如果要用一句話概括，那就是難度會大很多。
&esp;&esp;“中原之地，百姓被傳統認知禁錮得非常深重，之前沒什麼機會解脫思想上的束縛，加上現在有神教興風作浪，思想之鎖難以打破。”
&esp;&esp;於趙寧看來，趙英的遭遇在情理之中，“河北河東則不一樣。
&esp;&esp;“國戰時期，邊關旦夕被破，燕平眨眼被圍，皇帝與朝廷倉惶南逃，河北一夜之間淪陷，北胡兵馬肆掠各地，而國家不能予其保護。
&esp;&esp;“州縣百姓親身經歷了被國家拋棄的恐慌，親眼看到平日裡強大驕縱不可忤逆的官兵，被一群塞外蠻子殺得丟盔棄甲、血流成河；
&esp;&esp;“他們目睹了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官員權貴，在面對北胡騎兵時戰戰兢兢忍氣吞聲，就跟他們素來面對地主權貴時毫無二致。
&esp;&esp;“從那一刻起，河北的百姓便知道，皇帝並非神仙天子，沒有庇護萬民的神力，沒有鎮壓亂賊的法門，朝廷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同樣會被掀翻會顯得很無能。
&esp;&esp;“他們心中對皇帝的敬畏少了，對國家的愚忠亦少了。
&esp;&esp;“更重要的是，這些讓朝廷官府淪為喪家之犬，讓帝王國家顏面掃地，看起來不可一世不可戰勝的北胡大軍，竟然時常被河北義軍突擊襲殺，損兵折將風聲鶴唳。
&esp;&esp;“數年以來，天兵天將般的北胡大軍，幾番花大力氣集結圍剿，也沒能奈何得了河北義軍，後者一次次重振旗鼓，頑強作戰。
&esp;&esp;“於是河北百姓漸漸意識到，這個天下真正強大的存在，其實不是帝王朝廷，不是國家官府，而是跟他們一樣的義軍戰士，是他們自己。
&esp;&esp;“只要手中有刀，他們就能手刃胡賊，只要浴血奮戰，他們就能保衛家園。他們不再輕視自己，就如他們不再高看朝廷。
&esp;&esp;“後來國戰結束，青衣刀客組建反抗軍，各地驍勇紛紛拿起長刀投身其中，敢於向地主大戶、官員權貴開戰，並且連戰連捷，最後將官兵都打得潰不成軍。
&esp;&esp;“那時候，河北百姓終於意識到了他們自己有多強大，他們徹底明白了原來自己就有改天換地的能力！
&esp;&esp;“知道了自己有這種本事，誰還甘心被壓迫剝削，被欺負凌辱？手裡握著刀的戰士，誰還甘願卑躬屈膝，活得沒有尊嚴？
&esp;&esp;“至於河東，情況跟河北並無本質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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