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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在大殿之中迴盪著，方逸白少有咳得這樣厲害的時候，他幾乎直不起身，只有扶著身旁的桌子，才能堪堪穩住身形。
&esp;&esp;血色滲過指縫，在手背上形成一道猩紅色的弧線。王婉後退了一步，怕他咳出的鮮血弄髒了自己手中的和離書。
&esp;&esp;她閉上眼，不想去看他這副表面上脆弱不堪的樣子。
&esp;&esp;方逸白很多次試圖停下來，但似乎都失敗了，他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幾乎快要暈過去。
&esp;&esp;最後，他不得不在桌旁的座椅上坐下，很久之後，他才有了思考問題的能力。
&esp;&esp;他不明白，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esp;&esp;這個女人，她那麼弱，又有些蠢，他覺得她根本脫離不了自己的掌控，所以以前，哪怕是對她帶有一些目的地接近自己心知肚明，他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sp;&esp;就像在床上那樣，他故意放任她征服他，故意讓她以為自己佔據了主動權，卻只不過是為了增添幾分夫妻情趣罷了。
&esp;&esp;這一次，在來長清殿的路上，他同樣想了很多，他在想，如果她能夠誠懇地認錯，如果她可以保證以後都乖乖地做他的掌門夫人，他不是不能放過她，他可以不計前嫌，還像以前那般對她好。
&esp;&esp;可是為什麼，她所做的選擇，好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esp;&esp;要離開他，她怎麼可以？
&esp;&esp;她怎麼敢？
&esp;&esp;落在衣襬旁的手緩緩攥成拳，鬆開的時候，便在月白色的底布上留下一道猩紅的掌印，方逸白努力壓抑著翻湧的情緒，聲音帶著喘息，顯得更加虛弱：“為什麼？就因為天鑾宮一戰，我殺了那些人？”
&esp;&esp;一個“就”字，徹底讓王婉明白，眼前的人，和她從來都是殊途。
&esp;&esp;明白了這一點過後，她語氣也更加淡漠：“千錯萬錯，你不該殺傅憐。”
&esp;&esp;“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她。”方逸白道，“青崖山那次，我只不過是讓赤邪去進攻陽泉結界，至於他要殺誰，本就不在我掌控之中，傅憐更只是一個意外。”
&esp;&esp;王婉冷笑：“臨仙城，我是意外；青崖山，傅憐也是意外，你到底還有多少意外？”
&esp;&esp;方逸白愣了一愣，他一直覺得自己算無遺策，可是為什麼聽她這麼一說，似乎真的好像有許多事情，從一開始就在失控。
&esp;&esp;緊接著，他便聽見王婉問：“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意外麼？”
&esp;&esp;他聽見王婉的腳步一聲聲，來到自己的身前，她在方逸白麵前低下頭，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這個一直以來高高在上的男人。
&esp;&esp;“因為你殺的人太多了，在這麼龐大的數量之下，哪怕是極小的機率，也會產生不可估量的結果。今天死的人是我，明天死的人就會是他，總有一天，你的劍也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esp;&esp;方逸白恍然大悟，他緩緩張開了自己的雙手，似乎也在凝望著那滿是鮮血的掌心。
&esp;&esp;只不過，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殺了多少人，他根本就不記得了。
&esp;&esp;從一開始，他每次殺了人後，還會記錄殺人的數量，可是到後來，這個數字越來越大，大到就連他也記不清了，他便已經放棄了這個習慣了。
&esp;&esp;他沒有意識到，這個數量，已經波及到了他最在意的人。
&esp;&esp;只是他不甘心。正道如今一路乘勝，他離叄界之首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遙，事實證明，他的選擇並沒有錯，那些人的犧牲也並非枉然。
&esp;&esp;他扶著座椅站起來，輕輕握住了王婉拿著和離書的那隻手。
&esp;&esp;他的語氣依舊平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也是他在給眼前的女子最後的機會。
&esp;&esp;“夫人，我從一開始就同你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不在我的位置上，所以不明白也沒有關係。你把和離書收起來，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