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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不指望這些人能有什麼文化修養,但也沒想過會遭到如此巨大的衝擊。
“等一下!”鄭必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倏地站起身,衝著正在拿布巾擦腳的袁志問,“你剛才是不是拿它擦過臉?”
袁志動作一頓,齜牙笑起來:“對啊。這有什麼,都是自己身上長的肉,分什麼貴賤尊卑。”
鄭必武瞪大雙眼,強迫注意力回到書上來,但他腦子裡來回晃著那一幕,眼中再也容不下一個字。
歸根結底,那也是別人的私事,手腳皮肉都長在別人身上。眼不見為淨,鄭必武眼皮子一合,權當沒看見。
這一屋人,也就何承慕看起來還有個人樣。不過鄭必武並不打算與他們深交,等葛大人召回他,他立刻離敘州遠遠的,發誓餘生不會踏進方圓百里一步。
因此,此時此刻出現的陸旋,除他與班賀的關係外,額外具有了非凡意義。他的英姿在鄭必武眼中無比高大——也就比他自己稍微遜色了那麼一點點。
終於來了個正常人,還是班賀身邊的人,套近乎沒有壞處。鄭必武對陸旋格外親切,不僅起身打了招呼,還殷勤地做了自我介紹。
“我知道你,你叫鄭五。”陸旋又看向另外三人,“方大眼,袁志,何承慕。”
話音剛落,身後又傳來一道聲音:“他就是你們的伍長,陸旋。”
屋內四人看清來者,全都站了起來:“孫校尉。”
孫世儀抬手往下壓了壓:“不必拘禮,大傢伙休息吧。陸旋,出來一下。”
同孫世儀走到門外,陸旋還未開口詢問,孫世儀抬手想要攬他的肩,卻被避開來。
孫世儀不在意地揮手,小聲道:“你剛來,或許會有很多不習慣,駱將軍讓我好好關照你。入了營房就不能擅自出去了,軍紀嚴明,你也不能例外,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
“多謝孫校尉。”既已做了決定,那就不會後悔,陸旋覺得自己需要這樣強制限制行動範圍,否則,他總是不由自主想往班賀身邊去。
“北平就住在那邊,”孫世儀指向西邊的一間房,“不把你們兄弟倆放在一起,是想讓你們各自領伍,駱將軍對你們寄予厚望。”
陸旋點頭:“知道。”
孫世儀露出笑容,剛想要拍,手又放下了:“那就好,我先走了。你與他們熟悉熟悉,往後,可就是你的兵了。”
目送孫世儀離開,陸旋迴到房內,幾人都看著這天降的伍長,不敢上前。
只有鄭必武上前兩步,給他倒上一杯茶水:“不是什麼好茶,也涼了,將就喝。”
“謝謝。”陸旋接過茶水,一飲而盡。
鄭必武笑起來,算是套近乎成功。
方大眼盯著陸旋看了半晌,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我在駱將軍身邊見過你。”
他方才就覺得眼熟,要不是孫校尉來,他還一時想不到那裡去。
聽到陸旋是駱將軍身邊的人,袁志與何承慕更是驚詫,忙問:“你真的認識駱將軍?”
兩個沒見過大官的平民,手握重兵鎮守一方的駱將軍,在他們眼中比看不見摸不著的皇帝還要尊貴威嚴,再沒有比駱將軍更大的官了。
“方大眼可是被駱將軍叫道跟前親自問過話的,你們還有什麼好懷疑?”鄭必武嗤之以鼻。
陸旋搖搖頭:“在軍營裡,我和你們一樣。”
話是這麼說,可就憑剛才孫校尉與他私下說話的場景,就知道陸旋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鄭必武心懷算計,方大眼愣頭愣腦遲鈍了些,態度如常,另外兩人卻是可見地拘謹。
陸旋獨自一人鋪了床,什麼也不做,什麼話也不說,在旁人看來心思難測。
他學著班賀的樣子,明知那些人在探究他,卻當做無知無覺。毫無城府的兩個人在他的無動於衷下,似乎放鬆了些。
孫世儀負責新兵訓練,第一要事就是教旗。
士者,先明旗之別而要束之。旗豎起,則將士聽令,應旗而動。各式軍旗所代表的指令是所有將士需要熟記的,青、紅、白、黃、黑五色旗各有含義,而不同顏色旗幟做出不同動作,意思也隨之改變。
陸旋早在很久之前就熟悉這一套指令,演練場上辨認旗幟毫不費力,同伍其他人表現各異。暗中觀察身邊幾人後,他忽然深刻領會到孫世儀的眼光獨到。
鄭五看起來為人不羈,行事輕慢,但他反應敏捷,識旗不亞於陸旋,難怪孫世儀要力保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