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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雖然在天子近處,他們也要擺個規整嚴肅的臉,說什麼“為陛下辦事是好,也不要自恃功勞驕矜”。
又有說什麼,“年輕女子自然要有年輕女子的樣子,這墮仙髻妖妖嬈嬈,不妥,有失王女官殿前當值的身分,還是雙鬟髻為好,得體合禮,又親切,顯得年紀小,陛下貴人們看到也討喜。自來宮規既定了宮女髮式作雙鬟,便是有它的道理。”
瑞小侯爺看了看王歡髮辮,因前朝民間覺得墮馬髻之名不雅,改作墮仙,既有偏發之意,又有謫仙之態,如今亦稱墮仙髻。小侯爺略觀一眼,只覺少女俏麗,並無不妥。
王歡道:“也不是覺得雙鬟髻不好看,只是日日規定要梳著這髮式見人,總覺得有些……”
小侯爺道:“我懂得,你自己愛什麼髮式,與旁人要你作什麼髮式,是不同的。”
王歡咬一口餅,笑道:“正是。”
瑞小侯爺舉餅同她虛虛一碰,道:“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告訴陛下就是。陛下寬和,必會允你,若還有其他不愛梳這頭的宮女,正好一併幫她們解憂。”
王歡笑:“怕太令陛下煩心。宮規本是為了服飾一致,防止外人混入,我再忍忍,忍不得便告訴陛下。”
小侯爺只好道:“也行。你忍不得告訴我也是一樣,我如今也是能上摺子的。”
王歡不由莞爾,推謝道:“哪能請您為這些小事上摺子。”
“我便說在宮中住著,看雙鬟看得眼睛疼,”瑞小侯爺已經連措辭都想好,十分正經地說道,“宮人風姿事關皇室顏面,我們宗室子弟的面子也都在這上面啊。”
說得少女噗地一樂,露出梨渦來。
二人吃了餅,小侯爺起身回去,告辭道:“我再去席上送送雲卿,你呢,要去御前當值嗎?”
王歡也起身,拿絹帕擦乾淨手道:“我不必去,陸小公子陪著陛下呢。”
瑞小侯爺露出我懂的表情,揮手自去不提。
此時紫宸殿裡,陸美確實與女帝一處閒坐,宮中消食多用釅茶,陸美獨愛茶色清亮,他那杯總與他人不同。
也是紫宸殿裡才能喝得著的好茶了。
嵌夜明屏風誠然碧色,鑲珠玉几案未必芳菲。
女帝淨了手面,轉出來時,眉間已洗去白日案牘疲色,指尖猶帶水意,戳戳他額頭,打趣道:“你可真討巧,方才你哥哥說要自己繡制,你卻說男子也能拿針線,我猜猜,這個男子只怕不是你,而是你的哪個護衛小廝。”
“噫,我竟沒有想到這個。”
陸美隨之轉身,繞著圈自覺跟著主人家找了座,半拄著椅背,仰面笑答道。
“方才只是覺得男子不能如何如何的話不對,在那混說,沒想到還能把自己摘出來,謝過陛下提醒,”陸二郎笑著拱手又伸手,展示十指道,“我也想拿呀,但我這雙手,做不得太精細的活,陛下見過我的字是知道的,我也常疑心我的筆難道和別人不同,怎麼寫得與帖子不像,母親常笑那是螃蟹爬過墨汁盤。”
倒省了蘸醋。
女帝允王歡不必自稱奴僕,對陸美更是偏愛,他在御前,向來是“我我我”的。他也沒有官身,並不稱臣,又嫌“草民”之流字多繁瑣難聽,女帝覺得聽他稱“我”親近,素來不以禮法拘束他,更叫他在太后等人面前也不必拘禮,越發將這小子縱得一身赤子天性。
此刻果然仍只偏幫他,肯定道:“我看就很好,自成一派,別無分號。”
陸美美滋滋一笑,樂道:“別無分號倒是真的。”
他收回手,向陛下進言:“再說,我一人繡,那是我一人覺得男子應當拿針線,我請另一人繡,那便多一個人認為男子應當拿針線,這豈不是更好些。”
他的陛下搖頭無奈:“聽聽,胡攪蠻纏,竟還很有理。”她明眸親和含笑,彎著眼睛看向陸美,“你哥哥說的是君子之言,你雖然躲巧,倒說出朕想說的,所謂‘正中下懷’,豈不當賞。這荷包合該是你的,朕又不會不肯,快別胡亂找藉口。”
陸美亦親近著笑:“陛下不肯我也不還的。”
二人和樂融融,女帝想起一事,問道:“今日剛見你時看你悶悶不樂,可是有人叫你不痛快?”
宮裡人多口雜,王女官從前似乎也有提及,或有背後不像樣的,陸美在宮裡聽到什麼風聲也說不定。女帝細細看陸美臉,見他拿根手指戳臉咧嘴。
“陛下怎知我悶悶不樂?我今日分明笑得很開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