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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從謙的到來,在呂徽的意料之外。
她從未想過,他會以這樣狼狽的面貌出現在自己眼前。
範從謙的整張臉都凍得發青。他幾乎站立不住,哪怕蒼蒼扶著他,他也近乎往地上躺。
他整個人凍得如同棍子,四肢僵硬,就連蒼蒼的手因為挨著他的胳膊,也冷得通紅。
呂徽瞧見他,先是一愣,然後蹙眉:“帶範公子下去沐浴,添些炭火罷。”
她雖然不喜歡範從謙,卻也不希望他死在自己這裡。
不過看他現在的這幅模樣,恐怕范家出了什麼大事。
蒼蒼半躬著身子,要扶範從謙下去沐浴,不料後者推開她,踉蹌上前兩步,抓住呂徽的肩膀,啞著嗓子道:“我要見單疏臨,讓他來見我!”
呂徽臉色陡然一白,拂開他的手,連退兩步。
“大膽!”蒼蒼忙上前,扶住呂徽,感到她渾身冰涼,知道是範從謙身上的寒氣過給了呂徽。
於是她皺緊眉頭,怒斥道:“這裡是太子府,能讓你進來已經是殿下的大恩,你豈能這般放肆?”
旁人不知,蒼蒼卻被應之問叮囑了許多回。皇后給呂徽年幼時下的藥才解,積年毒素並非那般好恢復,最忌諱著涼。
所以呂徽房中自秋季就生暖爐,一直都好生養著。
現下這樣一鬧,若是殿下病了,別說範從謙有求於公子,就算是見,恐怕依照公子的脾氣也是不會再見了。
範從謙卻不知這裡頭的彎彎繞繞。他瞪大眼睛看著蒼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他用力拽著蒼蒼的胳膊,眼睛發紅:“是你!是你!”
蒼蒼有些迷惘。
呂徽卻想到了什麼,面色微變,再往後退了幾步。
範從謙沒有打算放過她。他直接躥到呂徽面前,伸手要去觸揭開她臉上的面具。
呂徽沒能反應過來,但呂徽一邊的蒹葭出手更快。她直接橫刀甩在呂徽面前,擋住了範從謙的手。
“範二公子。”蒹葭冷色,“還請注意您的行為。”
她推開範從謙,拉著呂徽退後兩步。不防範從謙竟不管不顧,衝著蒹葭刀刃就撞了上去。蒹葭當然不敢真的傷了他,立刻收刀,再擋不住範從謙抓向呂徽面具的手。
範從謙距離呂徽太近,呂徽來不及躲閃,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面上黃金面具被揭下,掉在地上。
“果然是你!”
範從謙說完這句,暈了過去。
他凍昏了。
呂徽憤懣,瞧著範從謙青紫的臉,又看見蒹葭的歉意,嘆道:“拖他下去罷。”
既然他已經瞧見正臉,恐怕有些事,便也瞞不住了。
吩咐蒹葭將人抬下去,呂徽拾起地上的面具,對蒼蒼說道:“去查查,范家究竟出了什麼事,越快越好。再通知單疏臨,告訴他範從謙在太子府。”
蒼蒼一一記下,命人去辦。
呂徽踱步,覺得愈發不安,想想還是去了偏間,找範從謙問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偏間生了炭火,比旁處要更暖一些。呂徽坐在椅子上,微微生出些細汗。她除去披掛,聽得裡頭一聲沉重的喘息聲。
呂徽站起身,以平靜語氣掩飾自己此刻想要知道真相的急切:“醒了?”
她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露出原本她較為細柔的嗓調。
然而聽見這一聲,範從謙立刻翻身,也不管腿上無力,幾乎是滾著來到呂徽面前:“果然是你,刑南歌!”
呂徽沒有再覆面具。她一對淺淡的眸子望向範從謙,眼神中不覺流露出一抹同情:“你知曉得太遲。”
如果他知道的早一些,或許還能夠以此來威脅呂徽。但現在,他沒有威脅呂徽的資本。
呂徽已經收到訊息,范家,完了。
單疏臨今早出門,也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他告訴呂徽,先穩住範從謙,他將手中事情處理乾淨,就會立刻回府。
“早知是你,早知是你!”範從謙痛色,扶著地,箕坐在呂徽面前,“全是圈套,原來全都是圈套!”
他又哭又笑,原本因為溫暖稍微迴轉的臉色,又迅速蒼白,一點血色也無,似是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
呂徽知道,他確實受了打擊:“節哀。”
範從謙的父親,范家的家主,吊死在了范家的房梁之上。仵作已經查明,是自縊。
聽見這兩個字,範從謙抬眸,隱隱有些發抖:“我要見單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