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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政於群
曾為武德侯傅的鄭稱,在談及姜維之時毫不吝惜誇讚之言。
在另一個時空中,姜維在歸順蜀漢後的三十餘年中,屢次北伐矢志不渝,在劉禪投降之後仍然滿懷希望,欲使『社稷危而復安,日月幽而復明。』
這樣的一個人,現在已經安心在魏,今後又會做出何等事業呢?
且行且觀吧。
太學之內,除了一間間小型的教室之外,還有最高可以容納千人的廳堂,名為集賢堂。
走到集賢堂的門口,曹睿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笑著對高堂隆說道:「高堂師傅,朕看此地頗為不錯。既然此次招錄的太學學生各郡皆有,不如將眾人召集至此,讓朕看看。」
高堂隆有些不解,他原以為皇帝到訪太學只是來視察一番,最多聽幾名教習講講課業,現在竟要召見學子?
聽聞皇帝話語中有提到此次太學的學生來自全國各郡,高堂隆不免因此問道:「陛下是要與學子們詢問各地風俗民情麼?」
「是也不是。」曹睿轉頭看向了鄭稱,笑著說道:「鄭師傅,『王道易易』應做何解?」
鄭稱是名士宿儒,尋章摘句乃是生平樂事,見皇帝提起如此明確的典故,又怎能猜不到皇帝的意思呢?
鄭稱年已六旬,聞言捋著已經花白的長鬚笑著說道:「陛下欲效子產乎?」
曹睿也點頭應道:「正如鄭師傅所言。」
高堂隆聽聞兩人之言,隨即看向皇帝:「那臣這就去召集太學生們。」
曹睿說道:「召集學生會於此地吧。」
高堂隆拱手告退。
曹睿和鄭稱兩人並非在打謎語,而是借『王道易易』的概念和『子產』這個典故,簡明扼要的說明了皇帝接下來要做的事罷了。
鄭稱自然頗善鄭學,而曹睿提到的『王道易易』,正是鄭學裡的一則重要觀點。
鄭玄鄭康成在《禮記·鄉飲酒禮義》中,對孔子「吾觀於鄉,而知王道之易易也」的話語,作出了「易易謂教化之本,尊賢尚齒而已」的註解。
所謂『鄉』,指的是『鄉大夫飲賓於庠序之禮』,乃是儒家體系下基層禮制的重要部分。而庠序之禮,又是在鄉里的學官內進行的。
大概意思就是說,在鄉里的學官內,地方士大夫定期集會來教化庶民,孔子認為這是教化的重要手段。
而曹睿與鄭稱丶高堂隆此時所在的地方,正是魏國最高的學官機構。此地又沒有鄉內計程車人君子,只有來自各地計程車子太學生。
若要實現教化,就只能是以『子產不毀鄉校』為基礎,與太學生們來論政了!
不得不說,這年頭計程車人群體,還是很喜歡這種彎彎繞的說話方式的。
太學今日得知皇帝要來,就如同後世學校的臨檢一般,讓太學生們都在教室內老老實實的上課學經。
但隨著高堂隆的召集,原本安靜的太學內,此時卻突然變得熱烈起來。
鄉校論政,乃是孔子都讚賞的儒家傳統。如今皇帝在南巡之前親至太學視察,還願與學子們仿鄉校議政,這若說出去,豈不是一則美談?足夠炫耀的了!
太學生們分批次列隊進入堂中,每人攜帶一張坐墊,就在堂中環著講臺坐成一個大的半圓形。
幾百人的太學生簇著環坐在講臺前面,從臺上看下去頗為壯觀。太學生們雖然都屏息著等待皇帝出場,但是眾人眼中的熱烈之色卻是掩蓋不住的。
這可是面聖了,尋常士子哪有機會能夠見到皇帝呢?
學子們乃是從不同的教室中出來,自然也是按照甲階丶乙階丶丙階的等階分批而坐。
此時的皇帝還沒有來,太學生們自然聚在下面議論紛紛,雖然都刻意壓低著聲音,但還是難掩這種興奮之情。
與旁人不同,夏侯玄身高頗高,而又氣定神閒的在這裡坐得筆直,頗有鶴立雞群之感。別人連皇帝都沒見過,自己可是入宮喝過酒的,又怎會如普通學子一般?
但坐在夏侯玄旁邊的司馬師就沒這麼淡定了。平日在家中,司馬師經常從父親司馬懿這裡聽到皇帝的大事小情,司馬懿對於培養長子這件事,從不吝惜任何資訊和機會,經常與司馬師交流。
一直以來,司馬師對皇帝都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多智丶輕佻丶拒諫丶謀劃……越是知道的越多,越是想看看這個『漢孝文之儔也』的皇帝是怎麼一般模樣。
姜維自然也屬於甲階的太學生之列,就坐在離司馬師和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