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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那邊突然爆出一陣嘹亮的笑聲。
“他們本應在談戰事的,”阿拉貝拉講給坡夫人聽,“可看樣子,若不是戰事最近變得好笑了許多——我猜——就是他們倆早把該談的正事放下,扯起認識人的閒話了。半個鐘頭以前,阿什福德先生滿腦子都是赴下家的約,這會兒估計沃特爵士已經把他帶跑了——聊起了別的事情,我敢說他已經完全忘記赴約這回事了。”她暗自微微一笑,太太們假意批評丈夫而實際上以他們為傲的時候都是這副表情,“我真心以為全天下就屬他最愛分神。索恩先生的耐性一定遭受過嚴峻的考驗。”
“索恩先生?”坡夫人問。
“埃文先生有幸被索先生收作門生。”阿拉貝拉道。
阿拉貝拉准以為坡夫人會接茬兒讚揚索先生法力超群,或是對他的善舉表示感激。然而坡夫人一言不發。阿拉貝拉於是繼續說了下去,話音裡帶著鼓動的意味:“關於索先生為您施的妙法,我們當然已經有過不少耳聞。”
“我跟索恩先生沒有交情。”坡夫人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一副就事論事的口吻,“比起現在這樣子,我還不如死了的好。”
這話著實令人駭然,阿拉貝拉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對索恩先生,她沒理由愛戴。索先生從來沒對她表示過任何善意——有好幾次甚至不辭辛苦特意表現出自己有多不拿她當回事,可即便如此,他畢竟是自己丈夫所從事的職業僅有的另一位扞衛者。於是,就像海軍將領的太太總是支援海軍方面,而主教的夫人一向直言教廷的好話,阿拉貝拉不能不替另一位魔法師辯護:“受什麼也比受罪強,夫人您一定是受得夠夠透透了,若打算做個了斷,誰也怨不得您……”(阿拉貝拉一邊說著,一邊心想:“真是怪了,她根本不像在生病,一點都看不出來。”)“……可假如我聽到的是真的,您在忍受痛苦的時候,也並非沒有慰藉。實話跟您講,我就沒聽誰提到夫人您的時候不也誇幾句您忠心耿耿的丈夫的。您一定不樂意撇下他吧?夫人,您多多少少還是感謝索先生的——哪怕只是為了沃特爵士。”
對此坡夫人沒有回答,轉而問起阿拉貝拉關於她丈夫的事情。他從事魔法這一行有多久了?在索先生門下學習多長時間了?他的法術一向還靈驗嗎?他是自己獨立施法還是嚴格遵照索先生的指揮?
阿拉貝拉努力一一回答,並說:“假如夫人您有事打算讓我問問阿什福德,假如有什麼他能效勞的,夫人您只管直說。”
“謝謝您。不過我馬上要對您講的事情,既是我的事,也是您先生的事。我想埃文先生應當聽聽我是如何被索恩陷害至此。埃文先生應當搞清楚他是在跟什麼樣的人交往。您能替我傳這個話嗎?”
“當然可以。我……”
“我要您向我保證。”
“無論夫人您說了什麼,我一定把話帶到。”
“我得提醒您,我嘗試過多次把自己受的罪講給別人聽,可到現在還沒講成。”
坡夫人正說著,周遭起了些變化,具體是什麼阿拉貝拉搞不清楚。就好像牆上掛的畫裡有什麼東西動了動,就好像鏡子背後有人影閃過——曾經的感覺又泛上心頭:房間已不再是房間,四壁也沒了存在感,眼前好像只一處岔路口,奇怪的風自遠方來,吹打在坡夫人身上。
“1607年,”坡夫人開了講,“住在西約克郡哈利法克斯的一位雷德肖先生從他姑姑那裡繼承來十英鎊。他用這筆錢買了一塊土耳其地毯,帶回家鋪在客廳裡的石板地上。之後他喝了點啤酒,坐在壁爐旁的椅子上睡著了。凌晨兩點鐘光景,他醒了,發現地毯上站了三四百人,個頭也就兩三寸高。雷德肖先生注意到,這些人當中地位顯赫的無分男女都身著金銀鎧甲,模樣相當漂亮,且一人騎一頭白兔——兔子的體量相對於他們,就如同大象之於我們。他問這些人有何貴幹,其中一位膽子大的爬到他肩上,衝他耳朵大喊,說他們打算根據奧諾雷·博奈(6)的規則大戰一場,而雷德肖先生這塊地毯正合他們的意,因為傳令官可以根據地毯上有規律的紋樣來判斷作戰雙方位置是否正確,保證沒有任何一方受到不公平待遇。雷德肖先生可不想讓人在自己的新地毯上開仗,於是拿了把掃帚就……不對,等等!”坡夫人停住,雙手一下子捂住了臉,“這些不是我想說的話!”
她重新起頭,這回講的是有個人到林子裡打獵,跟朋友們走散了。他騎的馬被兔子洞絆了蹄子,他便摔了下來。從馬背往下落的過程中,他心生異象,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兔子洞。等站起身來,他發現自己身處異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