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之弦(17)聖主 y edu 4.c om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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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冬轉入夏,夏又成冬,冬再成夏。當原野上的罌粟和艾菊第三次盛綻時,雲遊的盲眼老頭伴著春歸的雄鷹一起來到了設拉子。
&esp;&esp;塔米不會講話,但極愛聽老頭的故事。她帶著村裡的孩子們坐在葡萄藤下,纏著老頭講故事,一坐就是一整天。
&esp;&esp;“……於是,從印度河到呂底亞,從底比斯到馬其頓,他毫無例外地征服了每一個國家。孩子們,那是一次摧枯拉朽的遠征!它所締造的帝國,世人前所未見。
&esp;&esp;“在我們這個時代,征服者對待被征服者,除了燒殺,就是掠奪。歷史上一次次征服,無不伴隨著哭泣聲,坍塌聲,毀滅聲。勝者盛大的喧囂背後,是一個個人類文明的沉寂。
&esp;&esp;“但孩子們,你們要知道,一個人是不是真正的強者,不在於他有多少能力去傷害他人,而在於他是否懂得選擇仁慈。
&esp;&esp;“我們故事裡的這位主角啊,他不單強悍,他更寬厚、仁和。他尊重那些被他征服的人民原有的風俗文化,他資助前朝滯留的難民重歸家園。他征服了那麼多個國家、那麼多個文明,但他們卻沒有因此而毀滅沉寂,反而愈加發揚光大,那些本已消聲匿跡的文明也得以重生。
&esp;&esp;“他沒有什麼盛大的喧囂,但因為他,和平得以延續,文藝得以興盛。孩子們,與其說他是一個文明的征服者,不如說他是一個文明的崇拜者,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奇蹟!
&esp;&esp;“他所到之處,人民都自願歸順,開啟城門迎接他。那些受過他恩惠的人,他們稱其為&esp;‘公平正義之主’。閃米特人、巴比倫人、亞述人……&esp;世界上將沒有人不稱頌他的名字——”
&esp;&esp;“他們叫他什麼?他們叫他什麼?”&esp;孩子們興奮得高聲尖叫。
&esp;&esp;“聖王!四方之王,萬王之王!彌賽亞!”(見全篇末尾註)
&esp;&esp;太陽要落山了,晚霞舞動著七彩的絲絛,將草原上的罌粟和艾菊鍍成了一片金紅金紫。孩子們一一跑回家吃飯,塔米也去了廚房。你靠在葡萄藤上,望著在夕陽下成對翱翔的鷹,輕輕把話問出了口。
&esp;&esp;“他……過得好嗎?”看好文請到:yeh ua 4c o
&esp;&esp;老頭吸了口菸斗,輕笑。
&esp;&esp;“他是帝王。雖不好奢,也算鐘鳴鼎食,僕從無數。”
&esp;&esp;“我是說,他……幸福嗎?”
&esp;&esp;老頭沉默,沒有視力的雙眼凝視遠方,過了良久方答。
&esp;&esp;“我在大馬士革的時候,聽過那裡流傳的一首歌謠。”
&esp;&esp;老頭摸索著撿起顆石子,在銅碗上一下下敲擊,沙啞嗓音迴盪在小院裡,倍顯淒涼。
&esp;&esp;“剛開始,你會一天天地數:
&esp;&esp;“她走的第一天,月亮好像比從前暗淡了。
&esp;&esp;“她走的第二天,太陽也沒那麼明亮了。
&esp;&esp;“她走的三天後,星子的閃爍,好像都熄滅了。
&esp;&esp;“然後你開始一週周地數:
&esp;&esp;“剛剛過去了一個週日……
&esp;&esp;“剛剛過去了兩個週日……
&esp;&esp;“週日,於是成了標記時間的開始。
&esp;&esp;“又過了沒有她微笑的一週,
&esp;&esp;“又過了浸溺在回憶裡的一週。
&esp;&esp;“最終,所有這些周累計成了月。
&esp;&esp;“她走後的兩個月,知更鳥不會歌唱了。
&esp;&esp;“她走後的六個月,山裡的玫瑰都凋萎了。
&esp;&esp;“到最後,這些月又累計成了年。
&esp;&esp;“一年。
&esp;&esp;“復一年。
&esp;&esp;“人們可能已經將她淡忘,
&esp;&esp;“甚至忘記她是何時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