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宮中金宴】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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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相貌、志同道合、言談投機,這些尋常擇友所繫的事項,姻緣所慮猶多。民間婚姻嫁娶,成親後於律法習俗之間,更將銀錢身家混在一處,自然要將對面祖宗八代考察過,免得貼補姻親太過。豪門聯姻,還要防著派系牽連,文武勾結,被什麼謀逆人家帶累。
陸美的心思本也不在婚嫁之事上,只盯著他自己的事多問一句:“陛下,國子監真的低人一頭麼?”
女帝挑眉展顏,倚回扶手,搖頭一笑:“你這樣就很好。”
若換個人,只怕要說“莫作稚兒之語”,但女帝不會,陸真也不會,蘇雲卿亦不會。陸真便將世情與他分說,也並不強令他從服——只怕陸真自己,也願生在個可常作稚兒語的世道。
他二人言笑晏晏,此時歡月坊的雅間內,亦是嬌花似錦,細柳插瓶。
枝葉交瓣,形影曖昧。
一雙玉手纖纖呈出,捧豔色,薄輕雲,當真柔若無骨。
另一雙手拾起她手心物件。
杜七等來了人,見陸師沒有喊打喊殺,便極有眼色地帶著管事迎賓告退,裝聾做啞只當是女客點姬,將人往房裡一送,白囑託幾句好生伏侍就是。
陸真拿過那小歌姬遞上的一疊紙箋。
楮皮紙緋色灑金,平滑精緻。外面朝歌夜弦,醉吟酣舞,屋內只她二人。燈燭映照,鋪陳華麗,金迷紙醉裡,連筆墨都似乎有甜膩香氣。
陸真展讀,紙上字跡鋒利,卻並非與陸美唱和的詩稿,而是字字有聲的一沓狀紙。
她嘆一聲。
合該如此。
細細讀下,明瞭事件原委。原來是個郢縣的地方官吏妄為,鄉里舉告未果,集結成狀入京投告。如今朝廷威權不勝,廣開商路,路引周遊之事倒是便宜。只是官吏既是法外之徒,如何會依遵法內之事,這些鄉人洩了行蹤,路遇攔阻,於是狀民遊散。
那狀民們也是心靈行壯,竟人手一份合狀,分道入城,只看誰能進城,便將眾人的也一併告了!眼前這一位,便是進了城的。進了城,卻與不進也不差什麼。
她再嘆道:“何必繞這麼一個圈子,白騙上我兒那個傻子,往後莫要這般行事。”她請這姑娘落座,鄭重道,“須知少年人的心思珍貴,情意也珍貴。”
那茅姓歌姬聞言,只當這位貴夫人怪罪,哪裡敢落座,忙低頭含愧行禮道歉。
陸真虛拍了拍她輕衫掩映的肩臂,複道:“我是說你,”她在“你”字上重重一頓,“你的心思情意珍貴。你這樣的少年時,何必捨棄尋自己知己的時光,捧他那個並不懂你的假知音。”
話音裡,竟真是為她可惜而嘆。
這歌姬聞言抬頭,面若芙蓉,雲鬢下兩頰暈霞,一雙妙目落下淚來,紅著眼拭淚再拜。她為了這告訴,日日憂心含恨,衙門不理,歹人劫道。
郢縣鄉人盼望,只盼她上京有路,哪裡知道同行者零落失散,惟有她舍了官道驛站,憑著身段喉嗓混跡戲班畫舫,一路叫她爬到京裡來。
她只見那小郎君眉目清明,四圍紈絝子弟皆讓著他,想來是好高門人家的子弟。只是不知根底,又不知他哪裡做事,竟不敢稍言煩憂。這回引來他家中人物,雖非所料,倒也情理之中,若是霸蠻人家,或陸小郎在家說不上話,也不過差人來將她發賣打殺罷了。
小歌姬今日被點牌急喚,名為陪飲,自知實為賠罪,那樓裡杜老闆以為她勾纏郎君為罪,哪裡知道她來前咬牙攜了紙箋,很是賭了一場。因她見杜老闆對此人只敬無懼,想來來的是個正路的高人,再沒有這樣難得的機會,於是拼了性命,將藏之甚深的緣故捧奉道出。
——若來的不是好人,恰進來的是個勾連地方的京賊呵,那便是賭道不通,莫說不能再去陸郎君處款訴衷腸,只怕皮肉喉舌都要先盡銼磨。
如今忽而有人肯信她,助她,寬慰她,一時間不由百感交集。倒明白了為何坊里人人說她走運,為何杜老闆說她攀到了貴人高枝。
這樣的作派,便是不能攀配結交,又如何能不親之愛之呢。
這茅姬也是憂思緊繃已久,此刻遇到陸真,見這位貴人不僅未曾見怪,言語間看重她反甚於自家小兒,為她可惜,替她不值,嘆她抱屈,又細細體貼她——竟是生出許多可依可靠的仰慕付託之情來。這又是一樁不足為外人道的情賬了。
陸真收下狀紙,問清細節,自是答應幫忙。她高門貴女,也結交俠義之友,自己又何嘗不是一位俠義之人。
陸真又仔細,叫歌姬記得多謄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