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貶元后為貴人,改立世家女,起碼在宮中三足鼎立,不至於叫她應對夫妻一體的帝后。
見父親許久不應,她復又道:“雖身為女郎,我亦可以成為阿父手中最利的刃。”
王應禮收回目光:“你且回去吧。”
何氏搬離正院時候鬧得好大沒臉,由奢入儉比登天還難。她被奪瞭如夫人位置,不能將女兒教養在身邊,只好別如從前,繼續做伺候人的活計。
王采薇特意換了素靜服制,在暢安閣外哭得梨花帶雨。
這便是王應禮的處置。饒是女兒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比不過家族顏面。
至夜裡,還未到落雪時候,已然寒風侵肌。
扮作小廝模樣的採荇摸進院子。她在何氏那邊灑掃,如今又調派回王昉之身邊。
“女郎。”
王昉之恰在習字,鬆軟的筆觸落在錦帛上,氤成圓融擴散的一片。采葛依偎在她身側昏昏欲睡,燭光躍動之間,投落下數點半明半昧的陰影。
採荇在地龍中添了一鏟炭,“女郎仔細眼睛,我再去掌一盞燈來吧。”
王昉之將錦帛團成一團,塞進采葛懷裡。這帛布做得好,起先可以習字,練壞了還能拿來做女紅。
“不必了,心境不在,寫多了反而白費筆墨。”她舒展雙臂,摸了摸采葛的腦袋,“想來她們是將賜婚當作救命稻草了?若當真是什麼好事,五姓七望的淑女們早該爭破腦袋了,哪裡還要將父親滯留宮中逼迫答應。”
天子不壽,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萬萬不敢拿出去講。可國朝帝王好似遭了什麼咒般,各個年歲不永,多少女郎進宮的心思就此湮滅。
——畢竟誰也不想年紀輕輕做個寡婦。
採荇應了聲是,“不出女郎所料。何氏以為主君屬意女郎,還想等宮宴時候讓二孃在陛下跟前露臉。這兩日,她還想去走走常侍的門路,被主君的人攔了下來。”
這對母女蠢得也是通透,大過天的主意也只有這點。
這樣的人,本不該成為她的對手。
王昉之忽地覺得自己應當心酸、應當哀慟。她明明該去遍覽山野,該去涉足江流,可到最後還是失了姓名,只剩個陶邑王后的虛榮。
可時至此刻,她只是垂眉,用手指點了點桌面,“雖然不是什麼要緊大事,仍不能叫她們如願。”
她心下已有籌謀,亦對自己滿意起來,為的就是這點睚眥必報。上輩子磋磨一生,梅毒學會了這點手段。
點點霜色落在窗稜上,忽地便消融了。闔府過於靜謐,唯有成群寒鴉撲稜著翅膀往南掠去。
賜婚之事已高高舉起,自然沒有輕輕放下的道理。太后懿旨只寫明要大司空家的女兒,卻沒有指名道姓。
只可惜王采薇殷殷掛起的心思,隨著妙齡女郎入府被打散了。
府中沒有女君,亦無可掌事的夫人,只好由王昉之代為應承。
她近來事務繁多,除了要去家學與族兄弟一道讀書,還要應對父親請來的西席。
待人過了前廳,她才匆匆迎出來。
那女郎當即伏下身來見禮。她年歲與王昉之相仿,容貌不算第一流,好在不卑不亢,亦有風流氣韻。
“琅琊王增壽,拜見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