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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在崔儀的身上聞到這股淡淡的氣味。
婢女擺好蒲團,放好經書,在一旁等著伺候。
王厭和崔儀跪到蒲團之上,他心中驚訝崔儀這樣的性情會自行誦經,十五歲時的崔儀根本就不信這些,那不屑的面容他至今都還記得。
他心不在焉地翻看經書,自小就讀了無數遍的字句,早已爛熟於心。
於是不知不覺地望向崔儀,她的腰背立得很直,微低著頭,去仔細念著那些清心去欲的祈詞。
如此相安無事待了一炷香的功夫,崔儀才合上書冊,要婢女奉茶。
藉此片刻,她轉過身對著王厭,關切道:“那一日見你師父與同門過來,卻不見他們與你交談,他們可是私底下欺負你?”
親眼目睹情形始終在崔儀腦中浮現,她後來又回想起,五年前自己多次從後院的院牆翻進去,幾乎從未有哪個同門弟子來找王厭,否則二人的事早被撞破。
她近日才知曉,別的弟子通常都是三四人一間屋子,同吃同住。
王厭也輕輕合上書冊,垂眸用指腹按了按不夠平整的褶皺。
“未曾有這樣的事,”王厭低聲道,“只是家中將我看得緊,我與他們……不大親近。”
他獨住的小院只有王家人守著,弟子輕易不會靠近,久而久之,關係也熱絡不起來。
崔儀頷首:“原來是這樣一回事,我還以為你遭了他們排擠。”
王厭難得露出些笑意:“你將我想得太悽慘了些,我……”
話到一半,或許是想到兩人的身份不適合這樣融洽相談,王厭止住了後面的話語。
崔儀當做沒察覺這事,她的眼神落在王厭的小臂處。
“你……”她歉疚道,“你那守宮砂,這些年都如何隱瞞下來?他們應當都不知曉此事。”
王厭下意識也低頭去看。
“自然不知曉。”若是知曉,他根本無法想象幾位長輩失望和痛恨的眼神。
“十四五歲時,他們會時常叫人來看。”
他從未與崔儀說過這些:“或許是多數男兒都在那個年歲經事,族中人起初也擔憂我,叫下人看那守宮砂還在不在,後來見我整日在道觀中,從不外出,放心了許多,回回檢查都很馬虎。”
“即便如此,你也想了辦法吧?”崔儀很內疚,“是我一時衝動,讓你整日惴惴不安。”
王厭的睫羽顫了顫,沒有想到會得到她的歉意。
崔儀伸手想摸到他的胳膊,又很剋制地收了回去,自嘲道:“我當時只是什麼都想握住,太想擁有你,到頭來什麼都沒做好。”
她極少這樣失落自輕,王厭不知怎的,忍不住道:“不是這樣。”
他伸手掀起衣袖,蔥白的指尖使了些力,在他小臂上留下極淡的紅痕。
青年的小臂上,守宮砂早已該消失不見,此刻卻有鮮豔刺目的紅。
“每隔三日,我會用硃砂點上一顆,尋常的水洗不開,遇油才會化。”
崔儀直勾勾的目光讓王厭忽而背脊生涼,他連忙重新放下衣袖,“族人對我很放心,不曾細查,尚能應對。”
崔儀不知他一個人守著這秘密是否驚懼過,見婢女已舉著查案回來,她柔聲望他:“一直以來,很辛苦吧?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