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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標準的播音腔縈繞,掩蓋一些微不可查的異樣和慌張。
梁穗低斂著腦袋,永遠對他保持一種時刻戒備的狀態,簡直要被逼得精神高度緊張。
陳既白看了她兩秒,就著沙發靠坐,茶几上亮著檯燈一束光,照著他即將完成的一幅粉紅主色拼圖。
他一直在拼圖?
那剛剛……
“不好意思,”陳既白側抬頭,毫不掩飾,衝她笑,那麼禮貌得體,卻是一點也不規避地說:“剛才給我定力上強度,看了點兒刺激的,嚇到你了嗎?”
“……”
果然,不是幻聽。
梁穗臉立刻燒得滾熱,連正經地股票新聞播報都不敢直視,喘了口粗氣,顫著撥出,她抿住唇,不作回應。
他悠閒坐著,兩指抵額,這麼看了她一會兒,欣賞完她如何羞躁,又如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愉悅地哼了聲氣,就把她晾在那,什麼也不交代,修長食指點了下桌邊手機,因她中斷的計時繼續。
他叉開腿弓起上身,在剩下的幾塊拼圖裡挑揀,慢悠悠的,饒有耐性。
時間在計時頁中分秒前進。
梁穗等得進退失據,不住問:“家教,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陳既白沒有看她,指腹摩挲拼圖塊,一邊思考,一邊不緊不慢的答:“他在課外培訓班,還沒下課吧。”
梁穗唇微張,驚錯:“那你為什麼……”
“小梁老師,待著一樣算工費的。”他慢條斯理地說著一些好像無關痛癢,卻每個字都攪擾她神經的話。
他一直迴避,又沒有,他的目的只在朦朧間露骨顯現。
他說:“你就記著時,到點就放你走。”
故意的。
終於明白過來。
遲了。
她捧住花束的兩手又麻又僵,正要惱,陳既白冷冰冰的嗓又澆下一盆水來:“玩過拼圖嗎?”
“陳既白。”她壓著被耍的惱悶。
他不理不睬,專注自己的話說:“起初,我也覺得這是個再無聊不過的幼稚遊戲,就像有人覺得安謐,也有人覺得折磨。”
“有人為求治癒適得其反,也有人苦心竭力,引以為樂。”
兩指捏起最後一塊,湊在這幅畫中的唯一缺口,填滿,聲嗓也略帶滿足地挑起:“因為它鍛鍊耐性,也消磨耐性。”
這是幅村上隆櫻花,一千零五十片,綻放在櫻花蕊的笑臉詭異又治癒,因為大片色系的擁擠相同,大大考驗拼圖者的能力和耐性。
急功急利敗於垂成,唯有循序漸進,耐心籌思。
“但我最近發現,我耐心也沒那麼好。”
梁穗在瀕臨失控的邊緣,她走過去把花擱放,陳既白只粗略掃一眼花束間插著的祝福賀卡,斷定:“這次不是你寫的?”
梁穗完全不想理,只想搞清狀況:“你到底想幹什麼?”
陳既白伸指點停截止時間。
他為此消耗了約莫十八個小時。
“我問你,”梁穗直視著他,眼光熠亮,“為什麼要這麼做?”
針對宋長恆,針對她,為什麼。
“為什麼……”陳既白緩緩站起身,齒間琢磨三個字眼。
他只是朝她迫近一步,她就要退,望著他的眼神警示卻徒勞,往後,往後,再往後,瘦弱的脊背直抵門邊冰涼的牆面,退無可退。
她的窘迫在他的注目下無所遁形。
絕對,應該……不能那麼荒謬。
“因為你?”他淡聲吐字。
寒意從頭到腳滲入,梁穗恍惚眨眼,呼吸發抖:“……因為我,什麼?”
他們就像兩個世界的兩種截然相反的極端狀態,好像任她怎麼灼急,崩潰,他都是這樣無動於衷,遊刃有餘。
尤其愛以一貫的審視、打量在她身上游移,覺得她像一塊未經雕琢的柔潤的白玉,每一處稜角都等待探究,發掘,崩壞她的原本形狀。
欣賞她在平緩的軌道上逐漸失序,像是種極佳享受的體驗。
為此不惜再過分一點。
“我說,”陳既白拉長眼尾一絲笑,狡黠地歪頭,“梁穗,你真的很有意思,很難讓人不喜歡啊。”
周身氣流瞬間凝固,降到冰點。
梁穗如遭雷擊地定住,呼氣由快變緩,由緩變無,緊密的窒息感擠壓至心口。
原來如此。
原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