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舞蹈(1979年2月15日)_喬西·威爾斯 (第9/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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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但咱從小就能看見貧民窟外的世界。我醒來時向外看,走進學校,一整天都在看窗外,我走上馬黑科路,站在分隔沃爾莫男子學校和米科學院的圍牆前,大多數人不知道這道鐵皮圍牆分開了金斯敦和聖安德魯、上城區和下城區、有產者和赤貧者。沒有計劃的人等著看著。懷有計劃的人看著等著合適的時機。世界不是貧民窟,貧民窟不是世界。貧民窟裡的人受苦是因為有些人活著就是為了要他們受苦。你的壞時光也是某人的好時光。
&esp;&esp;這就是勞動黨和民族黨都對和平協議不屑一顧的原因。戰爭過於有利可圖,和平怎麼可能發生?再說誰想要和平呢?反正和平不和平你都同樣貧窮。我以為羅爸爸明白這些道理。你可以隨心所欲地領著一個人走向和平。你可以喚來歌手,讓他唱歌籌款,為貧民窟建造新廁所。你可以去雷鎮或叢林傾倒你的廢話,與去年才殺死你兄弟的人握手言和。但一個人的活動範圍畢竟有限,最後還是會被韁繩拽回去。最後主人還是會說,屁話我聽夠了,咱們不往那兒走。韁繩名叫巴比倫,名叫警察,名叫槍火庭,名叫控制牙買加的二十三個家族。兩週前韁繩收緊了,逼眼兒敘利亞人彼得·納薩爾企圖用暗語和我交談。一週前韁繩收緊了,美國佬和古巴佬帶著塗色書來教我什麼是無政府狀態。
&esp;&esp;這三個人讓我忙得不可開交。克拉克先生提到古巴的語氣像是無法接受被女人拋棄的男人。他聲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牙買加,天曉得他以為這話是什麼意思。真是有意思,一個人來到一個他從未居住過的國家,滿肚子都是要怎麼操它的念頭。也許他應該等待一年,看這個國家到底值不值得他花錢買張情人節賀卡。我跟你說,和這些白人待久了,你說話也會像他們。也許這就是彼得·納薩爾如今叫我“朋友”的原因。一個粗俗的政客,每天都在等機場打電話通知他拉斯塔帶著世界末日來了。一個美國佬,他接受另一個美國佬的調遣,另一個美國佬又接受再一個美國佬的調遣,而這個美國佬只想踩著牙買加踏平古巴。一個古巴佬,他居住在委內瑞拉,想說服這個牙買加人幫哥倫比亞人向邁阿密運送可卡因,然後銷往紐約的大街小巷,因為巴哈馬人是一幫屁眼人,吸他們運送的白粉,在本地銷售應該去美國的貨物。更糟糕的是這些娘娘腔不喜歡鮮血的味道。三個人都希望第四個人(也就是我)替他們塑造1979年的形象。咱?咱受夠了被包括羅爸爸在內的其他人使喚。
&esp;&esp;但羅爸爸全身心地投向了正義的使命,那東西像摩登原始人維生素似的在他血管裡奔騰。你會覺得他在為希望路的五十六顆子彈做五十六件義事贖罪。就在第二次和平演唱會之前,我把放獸交給了他。告訴他放獸就躲在離他家只隔著五幢屋子的母親家的櫥櫃裡,但沒說放獸在那兒已經藏了近兩年。聽見這個訊息,他慢慢吸了一口氣。很難說那是驚詫還是嘆息。他和託尼·帕瓦羅蒂帶著幾個人走到放獸的母親家,好像他是前去掃蕩神殿的耶穌。他要把這件事變成一場表演,給人們看,給貧民窟看,甚至給歌手看,要他們知道盡
&esp;&esp;管沒有人請求,但他依然要實施報復。他把那小子和母親拖出家門,當眾毆打年過四旬的可憐婦人。
&esp;&esp;一個企圖殺死歌手的小子你願意怎麼唾棄都行,但一個想保住獨子性命的婦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是羅爸爸必須讓人們看見他在做事。就好像折騰一件誰都不可能改變的往事有多重要似的。他想拿那婦人殺一儆百,焚燬她的整個人生,踢得她死去活來,但他這麼做只是讓自己出醜而已。完全是個兇相畢露想讓群眾記住他的黑鬼。
&esp;&esp;然後放獸開始嚷嚷說是中情局逼他的。中情局和古巴來的人,但大家覺得他在胡扯,因為人人都知道古巴人信共產主義,絕對不可能和美國人搞到一起去。就好像羅爸爸比普通牙買加人更瞭解中情局似的。然後放獸嚷嚷說那是我的主意。我看著羅爸爸望著我,看我會不會眨眼。放獸喊了很久,他開始考慮應不應該相信,畢竟牙買加有句老話說得好:就算不是怎樣,也差不多就是怎樣。事實上,我告訴他該往哪兒看之後的第二天,他來敲我家門時就是這麼說的,他帶著兩個小子,他們年紀太小,槍都滑到短褲裡面去了。我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倆,他們扭頭望向別處,羅爸爸左邊那個惶恐得像個緊張的女孩。另一個轉回來企圖瞪我。我記住他了。羅爸爸磕了磕腳跟,像是有點惱怒。
&esp;&esp;——就算不是怎樣,也差不多就是怎樣,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