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簡史

白線/美國的孩子（1985年8月14日）_多加·帕 (第3/4頁)

他發了心臟病，但其實他是在用雙手模仿彈吉他。我跳起來大喊發瘋、發瘋，音樂將這一刻拉得無比漫長——這首歌我聽過幾千萬遍，但從未感覺它這麼長過，直到最後坍塌成灰，我們也癱倒下去。我躺在地上，他躺在沙發上。《帶我和你一起走》剛一響起，他就又跳了起來，但我還是躺在地上，喘息大笑。

&esp;&esp;——這大概是披頭士上艾德·薩利文秀以來我最開心的一刻了。

&esp;&esp;——你們白人到底為什麼那麼痴迷於披頭士？

&esp;&esp;——因為他們就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搖滾樂樂隊。

&esp;&esp;——上次的客戶帶著我在約翰·列儂的旅館外守了一整夜。

&esp;&esp;——為什麼？他在和保羅錄音？

&esp;&esp;——什麼？這個笑話似乎不好笑。

&esp;&esp;他走到音響前，拿起唱片封套。

&esp;&esp;——騎摩托這個難看的男人婆是誰？

&esp;&esp;——那是王子。

&esp;&esp;——什麼王子？

&esp;&esp;——就叫王子。看小鬍子難道還分不清性別？

&esp;&esp;——呃，轉念一想，這似乎是有史以來最火辣的鬍子女郎。

&esp;&esp;——他有一部電影在放映，叫《紫雨》。

&esp;&esp;——不是《紫霧》？

&esp;&esp;——雨。是王子，不是吉米。我似乎應該換張唱片，他有點太興奮了。

&esp;&esp;——甜心兒，全紐約五個行政區裡，只有我買了麗蠅廠牌的所有唱片。王子嚇不住我。對不起，我叫你甜心兒。好像現在的女人都不喜歡被人這麼稱呼了。

&esp;&esp;我想對他說我不介意，很長時間沒有人（尤其是沒有男人）這麼稱呼我了。但我望向窗外，看著逐漸點亮燈火的天際線。

&esp;&esp;——封面上的姑娘是誰？

&esp;&esp;——阿波羅妮亞。據說是他現實中的女朋友。

&esp;&esp;——所以他不是同性戀。

&esp;&esp;——你肯定餓了吧。送到你家裡的比薩餅你連一塊都沒吃。

&esp;&esp;——有點餓。你有什麼？

&esp;&esp;——玉米片和拉麵。

&esp;&esp;——我的天，不會是一起吃吧？

&esp;&esp;——更喜歡放了一星期的雞米花？

&esp;&esp;——夫人您說得有道理。

&esp;&esp;我把水壺熱上，準備煮麵條，於是就有時間坐下聽完這張專輯了。水壺的哨音響起，專輯剛好快要放完，我想走過去將唱片翻回正面，因為我知道我無法忍耐寂靜，他肯定也不行。

&esp;&esp;——所以你具體是從哪兒來的？

&esp;&esp;——什麼？

&esp;&esp;——你具體是從……能關掉唱機嗎？別弄得像是世界末日似的。你是從哪兒來的。

&esp;&esp;——吃你的麵條吧。金斯敦。

&esp;&esp;——你已經說過了。

&esp;&esp;——一個叫哈文戴爾的地方。

&esp;&esp;——在市區嗎？

&esp;&esp;——城郊。

&esp;&esp;——就像中西部？

&esp;&esp;——就像皇后區。

&esp;&esp;——可怕。你為什麼離開？

&esp;&esp;——就是該走了唄。

&esp;&esp;——就這麼簡單？不是因為幾年前邁克爾·曼利和共黨分子什麼的亂鬧一氣嗎？

&esp;&esp;——看來你很瞭解冷戰嘛。

&esp;&esp;——甜心兒，我在五十年代長大。

&esp;&esp;——我那是諷刺挖苦。

&esp;&esp;——我知道。

&esp;&esp;——總而言之，我為什麼非走不可？也許因為我就是想離開吧。你有過和家裡人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