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10部,大結局_第十章 曹 (第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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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
&esp;&esp;曹操再不猶豫,奮筆疾書:
&esp;&esp;天地間,人為貴。立君牧民,為之軌則。
&esp;&esp;車轍馬跡,經緯四極。黜陟幽明,黎庶繁息。
&esp;&esp;於鑠賢聖,總統邦域。封建五爵,井田刑獄。
&esp;&esp;有燔丹書,無普赦贖。皋陶甫侯,何有失職?
&esp;&esp;嗟哉後世,改制易律。勞民為君,役賦其力。
&esp;&esp;舜漆食器,畔者十國。不及唐堯,採椽不斫。
&esp;&esp;世嘆伯夷,欲以厲俗。侈惡之大,儉為共德。
&esp;&esp;許由推讓,豈有訟曲?兼愛尚同,疏者為戚。
&esp;&esp;(曹操《度關山》)
&esp;&esp;一揮而就,曹操把墨筆往旁邊重重一拍,王象立時讚道:“好!古人云,‘舉網以綱,千目皆張;振裘持領,萬毛自整。’大王以聖賢為綱,仁義掣領,倡愛民、勤政、尚儉之德,真不朽之業也!”他把這些歷代帝王都曾宣揚,又由曹操臨摹一遍的話喻為不朽,顯然言過其詞。
&esp;&esp;荀緯見地更高一層:“墨子曰,‘兼者,聖王之道也,王公大人之所以安也,萬民衣食之所以足也。’又曰,‘聖人之所以濟事成功,垂名於後世者,唯能以尚同為政者也。’古者儒墨皆為顯學,卻若涇渭參商。大王以儒化墨,合兩家之精髓,實是難得。”
&esp;&esp;曹操捏著眉頭,似是完成一件極為耗神的差事,疲憊地擺擺手:“寡人想靜靜,出去吧……”荀王二人知他近來愈加喜怒無常,趕緊收起書簡施禮而退。
&esp;&esp;“公理,你留一步。”
&esp;&esp;“諾。”仲長統似乎早料到他要留自己,站在那裡動都沒動。
&esp;&esp;空勞一世
&esp;&esp;仲長統等的就是這一天。他知道曹操會找他談話,調他來鄴城為的也就是這一天,他也期望著這次交談——因為他也和曹操一樣,在這世上或許只有對方這半個知己。
&esp;&esp;曹操否定天命,他也否定天命,稱得起是知己。但曹操否定天命是欲破他人之天命,樹己之權威;仲長統否定天命則是有感千古興亡之輪迴,欲究來世之盛衰。一個是意圖問鼎天下的君王,一個是醉心世間教化的文人,完全是兩條道上跑的馬。從某種意義上說曹操僅是利用了仲長統和他的《昌言》,利用了抨擊天命、忠君之說,但即便是這種利用也足以讓仲長統感到慰藉。因為對於他這個出身寒門又獨執異論的人來說,這世道太孤獨,沒人理解他,更不要期望什麼讚許,二十年來他遭遇的只是冷眼和敵視;能有曹操這樣一位君王重視他,利用他,在他看來已大喜過望。
&esp;&esp;曹操並沒正視仲長統,茫然低著頭,似是疲憊至極:“記得十三年前寡人初定冀州,你論及袁氏為政之失,今日看來寡人為政比昔日袁紹如何?”
&esp;&esp;“臣不敢言。”
&esp;&esp;“但言無妨,說好說壞寡人無怪。”話雖這麼說,曹操卻未與他有一絲眼神交流,甚至有些害怕與他對視——天底下沒人能比仲長統更瞭解君王和權力的真面孔,在他面前曹操毫無神秘可言。
&esp;&esp;“諾。”仲長統深施一禮,緩緩道,“以在下觀之,大王如今之政與昔日袁氏相比……五十步笑百步耳。”這話大膽犯上,卻一語中的——如今曹魏之政已轉而以世家大族為本,以儒家經學為教,與當年袁紹有何不同?只不過那些豪強大族還不那麼猖獗,還不能左右曹魏國政罷了。
&esp;&esp;“哼。”曹操苦笑一聲,對這個答覆毫不意外,“寡人生平最欲擊敗的對手就是袁本初,原以為官渡一戰是非已分,沒想到時至今日仍不能擺脫他的陰影。”
&esp;&esp;“不過……竊以為大王與袁本初絕非同路。袁紹四世三公豪強之人,視黎民如草芥;大王卻有悲天憫人之心。”
&esp;&esp;“悲天憫人?”這話連曹操自己都不甚瞭然,“你是聰明之人,何必像那些俗吏一般恭維寡人?”
&esp;&esp;“非是微臣諂媚。敢問大王,方才您所書那首《度關山》,為何開頭要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