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10部,大結局_第五章 議 (第6/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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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良機未為不可。”他這話發自肺腑卻也有私心——在他看來漢室早已滅亡,父親稱帝理所當然,沒必要
&esp;&esp;虛情推辭;若父親當皇帝,他就是理所當然的皇太子,以後直接繼承皇位;若父親有生之年未能稱帝,這事就落到他頭上,非但冒天下之大不韙,難免要費些周折,不如讓老爺子辦。
&esp;&esp;曹操卻道:“天下未寧,當謀萬安之策。況今歲大凶黎民受難,此時踐祚無異於授人以柄。天子不能當,不過可令董昭替寡人謀天子儀仗、旌旗。”他不登基卻要擁有天子儀仗——想當又不敢當,不當又不甘心。
&esp;&esp;曹丕哪敢多言?父子亦屬君臣,凡事太熱衷反而招忌,此種關係實是微妙。曹操雙目低垂,似乎在思考自己離那張龍位究竟有多遠,半晌又道:“眼下有三件大事,一者王業初定,種種朝儀規制未成;再者西征在即,就算不能平定四海,終須兵進蜀中擊敗劉備,有七成把握或許還可一試……”不知不覺間他把要求放低了,原先定要天下統一再稱帝,現在卻說七成把握也可一試。但他能原諒自己,天下人能原諒嗎?每有冊封三讓而後受之,說了多少忠於漢室的話,若稱帝豈不是扇自己耳光?每當想到這些,曹操都如芒刺在背。
&esp;&esp;“那第三件大事?”曹丕小聲追問道。
&esp;&esp;曹操不語——或許第三件事比前兩件更要緊,就是他日漸蒼老的身軀。他多希望康復,想盡辦法求醫問藥,只求以雄健的姿態出現在子民面前。可是太難了,無論李璫之那等名醫還是郄儉等方士,誰都無法讓他健康,頭暈麻痺反而越來越重,難道有生之年只能拖著這副病體?他不甘心!
&esp;&esp;曹丕見父親又陷入沉思,也不敢多問,隔了半天才聽父親道:“不談這些。多日未到連營,咱們去看看吧。若軍心無礙儘早北歸,時不我待啊。”曹丕領命,親自準備車仗——這半年他時時守在父親身邊,雖知父親思路清楚、統軍無礙,但也覺父親的心已經蒼老,對許多事的看法也變得莫名其妙,勸是勸不了的,順其自然吧。
&esp;&esp;車仗安排妥,又候了好一會兒,等曹操灌下一碗茯苓湯才出營。曹丕似是恐父親寂寞,將母親也請出來,君妃共乘一車——卞氏隨軍已不知是第幾次了,如今是白頭老嫗,更沒什麼避諱。曹丕還把曹叡也弄到車上,讓他哄老夫妻高興,自己則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面引路,許褚、韓浩、孔桂、陳禕等隨侍。
&esp;&esp;三里地眨眼便到,不過曹操終是恐懼瘟疫,只命車駕停於營外,叫諸將出來相見。軍師華歆稟奏:“數日來又有百餘士卒病亡,重病者七千,現已盡數屯於後營。其他各部染病者也甚多,至少還要休整半月才可班師。”華歆本無運籌決勝之才,只長於政務,用他充軍師不過是借其名。
&esp;&esp;聽說還要等半月,曹操甚為不快,卻無可奈何,只得揮退眾將,驅車又往江邊巡視。但見春水上漲,微風陣陣波光粼粼,兩岸盛開著不知名的野花,顯得格外恬靜。己方沿江崗哨已沒多少人,只留零星幾個兵瞭望;江東水軍大多也已退去,幾艘赤馬遊弋江中,岸上卻還有不少營盤,旌旗矛戈在陽光下閃著金光。曹軍不退他們也不敢退,還是頗有戒心。
&esp;&esp;曹操感慨不已——長江,長江!一輩子無法逾越的天塹!一輩子無法治癒的傷!若無此泱泱恨水,天下是否早姓曹了?秦皇高祖歷代開國之君,你們可曾想到,你們不放在眼裡的江南蠻荒之地後世竟成了足以自立的半壁河山?赤壁鏖兵,慘敗周瑜之手;屢戰無功,四越巢湖而不成。孫權小兒真當世英雄也!今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再與此兒爭鋒,或許這輩子再沒機會了吧……
&esp;&esp;“大王。”卞氏似乎瞧出他心有傷感,輕輕拍他膝蓋,笑著指道,“看那邊。”
&esp;&esp;曹操轉臉望去,遠處一幫年輕官員正簇擁著曹丕有說有笑——有劉劭、傅方、胡修、李覃、棧潛、王觀等新闢的掾屬,荀緯、王象、繆襲、桓範、應璩、董巴等後進文士及牛金、諸葛虔、戴陵、文欽、常雕、王雙等將校。這幫年輕人機靈得很,知道那是未來的主子,都爭相逢迎。
&esp;&esp;孔子有云“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舊人老去新人來,何愁後繼無人?曹丕與這幫人侃天論地相談甚歡,還真有些新朝君臣的氣象。曹操見了竟不禁生出幾分妒意,陰陽怪氣道:“看來我真老了,他們都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