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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皇帝關愛下民,故而將天下正稅定為三十稅一,可謂天恩浩蕩。”
畢自嚴先拱手,朝著朱由檢搖了搖,示意自己絕無冒犯太祖之意。
“然上令下行,總歸不同。”
“譬如我朝行太祖令,效仿兩稅法,夏時收麥,秋時收米,總額定為2700萬石,徵收之時,不論米麥,且一視同仁,清算其價。”
“可民間收糧,本就有漲有跌,豐時便利少,難時便利多,豈能一概而論?更何況米麥本就不同?”
“收了米麥,又要將之運送入京,其路上必有損耗,收入太倉後,又要重新清點核算,囤放於庫中,也要防著盜糧碩鼠、春冬潮水。”
“算來算去,民間要折色,故而較之定稅,要多交幾成;官吏要來回將糧收清點數次,且來日開倉再點,若有消耗,也能推到碩鼠潮水之上,難以追究。”
“難難難!”
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只能一件一件的去收去點,而且是實物這樣不可不損耗的,對朝廷來說,要花費更大的代價,才能把賦稅收好。
而一條鞭法的頒佈,便是針對於此。
“除此之外,還有民間富戶大行兼併之事。”
“臣任職松江之時,見富者連田阡陌,貧者無從立錐……”
朱由檢聽到這裡,不待畢自嚴講完,也能懂的其中含義。
大明朝的賦稅本就基於小民,若是小民無田可耕,便要流亡,或是淪為佃戶奴僕,更不可能再交賦稅。
而富戶鄉紳,立於鄉野地方,若想逃稅、隱瞞田土,自有無窮手段。
如此一來,交稅者本身便在不斷縮減,即便朝廷如今人事順暢,人人盡忠效力,也沒辦法將賦稅“無中生有”。
因為已經沒有多少人交稅了!
朱由檢不由得再次發出感慨,“中興何其難也!”
“好在朕與前朝關漢卿一般,是個銅打豌豆!”
“江山社稷就在朕手上,萬萬臣民就在朕腳下,再有天大的難處,朕也要頂住!”
“臣老朽殘軀,必為陛下驅馳!”
畢自嚴站起,對著天子深深一拜。
隨即,他便將早已準備好的腹稿說出。
於當今社稷,涉及國策之變革,非一朝一夕可行,故而心中可先有計較,再去緩緩圖之,要緩解眼下境況,當以治標之心操持。
“開源緩緩,可先節流!”
“陛下可先裁冗兵、興屯田、嚴考成,待朝政稍有好轉,再恢復開中法、令商人運粟實邊,檢查軍餉虛冒,開發京東水田,清查天下隱田……”
為防天子年輕氣盛,一時之間便要諸事好轉,急於求成,畢自嚴還用心勸道,“治大國如烹小鮮,當慎為之。”
“國策推行之難,便難在這進退得度之上!”
朱由檢聽了,只是拍案而起,拉著畢自嚴的手道,“辛苦先生!”
“且行之!”
“朕必為先生後盾,風雨不侵、萬難不倒!”
……
第二日,朱由檢便下旨,拜畢自嚴為戶部尚書。
郭允厚親自迎接,為之恭賀。
只是到了屋內私密處,兩位尚書卻是面面相對,無甚言語。
“多謝默千公舉薦了。”
良久之後,畢自嚴先開口說道。
郭允厚原本有些拘謹,聽聞倒是大為鬆快,當即露出微笑。
“景會公自有才學,如今得逢聖明天子,哪怕沒有老夫,也有騰飛之時。”
“且為國納財,以緩國困吧!”
此二人,
一者為名流文人,雖不入東林一黨,卻也為自詡“清流”的東林士人追捧拉攏,一者為攀附閹黨的“奸詐小人”,如今卻是在戶部共職相處了。
“我聞陛下曾言,要就事論事,平息黨爭……但願真能有這麼一天。”畢自嚴感慨道。
他是中立之人,卻也深受黨爭之害。
郭允厚卻道,“既有人在,哪裡會沒有黨爭呢?”
“水往低處流,人心卻總是高了還想高啊……”
“不過只要天子操持有度,黨爭也算不得大事。”
“只願聖明天子中興大明,如此我等也能垂範後世!”
畢自嚴對著宮廷方位所在,遙遙拱手。
……
之後幾天,
朱由檢又接見了不少入京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