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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人很有禮貌,謝阮下意識開口,“請——”
話音未落,始終在小圓桌上充當毛絨擺件的黑貓突然暴起,跳到她肩頭,支起鬆軟的尾巴撓了撓謝阮的臉。
謝阮猝不及防,“進”字愣是卡在嘴邊,緊接著被一團貓毛堵了回去。
“啊呸、呸。”她抿了抿嘴,捏住貓尾把貓拎開。
黑貓冷不丁被人捏住尾巴尖,驀地扭頭看過來。
那雙蒼綠色的豎瞳潤了水似的,耳朵隨著轉身的動作高高豎起。
謝阮伸手,不解地揉了揉貓耳朵。
黑貓尾巴一軟,旋即鬆鬆圈住了她的手腕。
篤篤——
又是兩下敲門聲,貓尾巴瞬間收緊,謝阮即將脫口而出的“請進”險些被勒成一句國罵。
她偏頭打量起扒拉自己的黑貓,忽然福至心靈。
弓身立耳,明顯的戒備狀態,黑貓很可能察覺到了某種危險,企圖暗示她什麼。
傳聞中,通體漆黑的貓是極富神性的靈物。
謝阮想起生活助理方·好奇心爆棚·山間怪談愛好者·季遂,最近熱衷在太陽下山前去村中聽當地老人講鬼故事,每日雷打不動以至出勤率高過他自己上班,並致力於在茶餘飯後當作娛樂八卦分享給自己的老闆。
沒記錯的話,劇組前兩天似乎在趙家村宗祠後頭看見過一隻黑貓。
彼時小方瞥了一眼照片若有所思,神神叨叨說:“這種黑貓可不常見啊。”
“搞不好是能通靈的神使。”後半句話他只告訴了謝阮。
但謝阮那會兒剛趕完夜戲,正困得睜不開眼,因此並未放在心上。
想到這裡,她把貓從肩頭捋下來抱著,低聲問:“你不想讓我說出那兩個字?”
圈在腕上的尾巴稍稍鬆開了一些。
“不能讓門外的人進來?”謝阮更加小聲,嘴唇幾乎貼著貓的耳朵,再三確認,“只要我不說,他就不能進來,是嗎?”
回應她的是自然垂落的貓尾。
黑貓感受到耳朵尖的熱度,不自在地往謝阮懷裡拱了拱。
尾巴尖尖有一小撮毛蓬了開來。
篤篤篤篤——
敲門聲變得緊湊急促,門外人開始著急了。
“請——”手腕再度被貓圈緊,謝阮低頭看了眼小黑貓,眼底浮出幾分促狹,“請在門外稍候。”
黑貓:“......”詭計多端的兩腳獸。
謝阮彎唇,抬手揉了一把貓腦袋,隨後帶著貓走到門邊。
大門吱地一聲朝內開啟,一個矮小的身影正逆光立在外頭。
對方一身青灰長褂,戴一頂瓜皮小帽,身量矮了謝阮整頭。
他瞧著乾癟瘦小,彷彿一塊坑坑窪窪的石頭,擱在野外再風化些日子就能直接送進地質博物館當個形貌怪異的石頭展品。
那人搓了搓手上前兩步,腳尖直抵著門檻,不能再越過半分。
謝阮注意到他的左胸前配著一枚飾品,潔白如玉,被光線穿透時卻顯露出水晶的質感。
眼前這個胸前簪花的不速之客,衣著打扮竟然和《如晝》劇本中的何宅管家如出一轍。
但他周身浮動著怪異的氣息,絕不可能是現實世界裡慈眉善目的管家扮演者。
黑貓從謝阮臂彎下探出腦袋,疑惑地嗅了嗅。
“何事?”謝阮面無表情地念出自己的臺詞,順手把半邊身體都探出門檻的貓摁了回來。
管家雙手合抱,俯身作揖,“謝小姐,晚宴就要開始了,還請您移步前廳。”
晚宴?謝阮盯著面前枯瘦皸裂的手,朝屋子裡退了兩步。
“知道了,就來。”她偏頭看了一眼戴著翡翠鐲的手腕,那裡原本應該是一塊機械錶,謝阮照著劇本問,“什麼時辰了?”
管家從兜裡摸出塊懷錶,答:“酉時,還請謝小姐動作快些,老爺不喜客人遲到。”
這句話不在劇本中,謝阮心頭劃過一絲異樣,淡淡嗯了一聲,便隨手關上了房門。
門外,人影依舊清晰無比地投射在絹布裱糊的門面中央,被斜陽拉扯成一道詭異而扭曲的長條。
管家沒有離開,正如他知道謝阮就在門後注視著自己的影子。
“老爺不喜客人遲到。”管家重複道。
謝阮屏息,靜默不語。
半晌,她聽見腳步聲響起,沉重而緩慢,猶如單手拉拽著某種重物,在地上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