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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嚎了幾聲,突然想起應該告訴家人這個天大好訊息,趕忙轉身,趔趄消失在一道門前。德生訝然回頭,哪有這樣把客人晾門口就跑的?邢義微微頷首示意,稍安勿躁。德生從車廂後扶他下來邢義就靠著德生,慢慢轉向院門,再打量周圍。
邢義很快就看到老人往回小跑而來,邊跑邊唸叨召喚著人,接著就有個七八歲的小孩出現,隨老人招呼跑向院門。
“先生久等,恕罪則個,小老兒失態了!”老人不住聲地道歉,已經控制好情緒,舉手投足展現良好的素養,但眼角依然閃爍淚花,不能自已。
“貴府可是姓晁。”
“是是是!各位快請進,少主馬上就來。”隨後晁過把院門開盡,讓馬車駛進院子。
當馬車經過老人身邊,他情不自禁地伸手,顫抖著想去觸控。德生經過老人時聽到老人喃喃著:“二十年了,二十年了……”
進了院門,兩人掃視院子,碎石砌成一人高的圍牆,圍著的偌大院子裡散放著幾個水槽,應該是給牲畜飲水用的。一些地方堆放著各種飼料乾草——看來晁御史的兒子在這裡以營畜牧為生啊。在院子的各個角落,種著眾多花不像花、菜不像菜的植物,該是本地特有的果蔬吧。
這時候那個孩子已經跑過來了,七八歲光景,有點瘦削。快到陌生客人跟前又保持著距離觀察兩個來客,對著孔武有力的德生尤其好奇。他露出掉了兩個門牙的狗竇大開微笑著問候打招呼,德生溫和回禮,邢義也想笑一笑,但牽動傷處楞是笑變成齜牙咧嘴。
剛才老人進去過的房間的門此時再次開啟,這次出來了個三四十歲的清瘦男子。他胡人衣著,漢人面相,只是嘴唇卻很肥厚,紅腫著微微上翻,按現在的說法就叫“香腸唇”!他表情還算鎮定,衣服上卻有大片水漬,隨後又出現了提著水桶的,高大魁梧的女人,抱歉地朝兩位客人笑笑。
邢義對著男子打量,奇怪他的一副尊容,但還是禮貌地作揖說道:“在下刑義,偕舍弟德生,自長安竇府來。閣下可是姓晁,智囊先生的公子?”邢義謹記竇嬰的交代,不提晁錯的朝廷身份。那男子點頭,口齒不清的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叉魯魯……”又指了指自己嘴唇,大概是解釋自己發音不清源自奇怪的嘴唇或是遲來的原因因為嘴唇受傷。很快發現大家聽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趕緊伸手把大家往身後屋子裡讓。
刑義向德生點頭示意,德生放開攙扶哥哥的手,轉身上馬車抱下昏昏沉沉的孩子。晁家上下大感錯愕,刑義介紹道:“竇家……公子。”竟是不能多說一個字。晁魯圖摸了一下孩子額頭,也是不說話,他示意門口的壯碩女人,女人卻秒懂他心意,趕緊放下手中水桶,有力地一把接過,把孩子抱進屋裡。
眾人走進屋子,就聞到了一股藥香。刑義環視屋內,靠牆兩個大架子,上面放著或幹或鮮的青草藥,地面各處瓶瓶罐罐,又有一個小炭爐,上面立著個三腳架,吊著個陶罐,濃郁的藥味從陶罐裡溢位。屋子中間有個几案,上面有幾個陶碗,幾束竹簡,兩把刀筆。
這是個醫家!真是生病時天上掉下個醫生,久旱逢甘霖——太及時,雨點落在香頭上——太巧了,德生感謝上蒼,決定再也不罵“賊老天”了。女人把竇揚抱到角落的矮榻前稍微停頓,晁家的孩子輕車熟路地挪開了上面的一些用品,女人再把孩子平躺輕輕放到矮榻上。甫一著床,竇揚臉色反而更蒼白,似乎要嘔吐,卻吐不出什麼,於是大家都看向那男主人。
只是男主人進來後,從案几上抽了一根尺把長的棍子籠到袖子裡,看過孩子後就呆立著看大家忙活。看來他會是個不錯的醫生,對著氣息奄奄的病人,依然可以成竹在胸保持淡定。或是他是個”不想錯“的醫生——你總能見到病人火急火燎,醫生卻沒心沒肺、慢條斯理的時候,畢竟別人的苦痛根本與感受不到,也與他無關。
也許只是因為習慣?
當德生想要再次開啟詈罵模式的時候,男子終於掏出手,抽出剛放入袖子的那個短棍。那棍子原來是根中空的木管,他一隻手緊捂著短管的一端,另一隻手解開孩子衣服,把一端頂住孩子的胸部,同時把耳朵貼上另一端。剛才一直把短管放袖子裡捂熱,顯然是擔心太冷刺激了病人。
聰明的你當然知道這位晁先生是在進行“聽診”,只不過他用的是最原始的聽診器,外型太不專業了點。說起這棍子,還有一段小插曲。
有次部落裡的貴女生病,面容憔悴,巫醫咿咿呀呀施了三天三夜的法,沒有效果,反而像是更嚴重了。翕侯終於找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