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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傍晚時分,沈柔止回府時正是街上熱鬧之時,酒肆麵攤人聲鼎沸。她忍不住掀起一角車簾朝外張望,傾耳去聽,只聽得人聲嘈雜,無從分辨內容,倒是往日那如針扎一般的視線再無蹤跡。她長舒一口氣,心中不安稍稍紓解,回身坐好,臉上鬱郁之色淡了許多,一旁的小環和蘭芝相視一笑。
三日過去,李元恆又來了墨竹苑。
貼身婢女沒了,院裡的粗使婢女也不敢隨意近身伺候,每日只將廚房送來的吃食放到屋中桌子上,一個時辰後再將碗筷收走。夜裡也只將盥洗沐浴的熱水抬入淨室,也是一個時辰後再去收拾。趙情如一隻鬼魅,只在實在忍受不了腹中飢餓與身上髒汙時才會在婢女退出房中時從裡間臥房中出來用飯洗浴。婢女從房中偶爾傳出的聲響知曉她還活著,面倒是甚少見到。
房門整日關閉,李元恆推門而入時屋中濁氣撲面,讓他不禁皺了皺眉。他在圈椅中坐下,楊恕喊來院中一婢女,命她去將臥房中的趙情請出來。
那婢女小心翼翼自門邊走到臥房門前,敲了敲,道:“姨娘,侯爺來了,請您出來。”等了片刻,屋中傳來窸窣的聲響,她想著或許姨娘要人伺候,言辭恭謹:“奴婢進來伺候姨娘。”裡面似乎傳來一聲喚她進去的應答,只是聲音太小,她聽得有些不真切,她望了望堂中人的背影,不再猶豫,輕推房門,走了進去。
她只是個灑掃庭院的小婢女,趙姨娘脾氣算不得好,但也從未為難過她們這些粗使婢女。往日趙姨娘面色紅潤白皙,姿態萬千,即便不得侯爺寵愛,也是這府裡獨一無二的主子,沒人會去惹她不痛快,她如一隻鳳凰,哪怕沒有百鳥追逐,也仍高高在上,昂然獨立。然而,此時面前的姨娘面頰塌陷,面色蒼白,連如鴉羽一般的烏髮好似也生了幾根白髮,形容枯槁,讓人看了陡然生出一股寒涼之氣。
若不是眼前人嘶啞的聲音喚她,她都要懷疑這人許是成了閻羅殿裡的鬼魅。只聽她道:“過來幫我穿衣梳頭。”
小婢女哆哆嗦嗦上前,“奴婢只會梳些簡單的髮式。”
趙情輕咳一聲,道:“無妨。”
小婢女只好上前先伺候趙情穿上一旁的衣裙外衫,又給她盤了個簡單的螺髻,讓她扶著她的小臂緩緩出了臥房。
李元恆聽到身後動靜,被她凹陷的雙頰驚了一瞬,立時恢復往常冷肅的面孔。
趙情就著小婢女的力,稍福了一禮,道:“侯爺見諒,妾身子不適,就不行大禮了。”
李元恆心中驚訝不已,不過三日,她竟變得如此瘦弱,口氣都柔軟了些,道:“無妨,坐吧。”
待她坐下,他又開口:“想的如何了?”
她苦笑,似有不甘:“侯爺在公事上殺伐果斷,倒是在情事上有些優柔寡斷了。不過想來也正是侯爺的這份善心才使得沈小姐如此愛重侯爺吧。其實,早在流言傳播之初,侯爺就曾懷疑是妾所為吧,只是不知怎麼處置妾,這才忍了一日又一日。想來若不是沈小姐心疾所致,侯爺還恐怕下不了決心處置妾。妾原也不識侯爺,若不是聖上,恐怕還輪不到妾來礙侯爺的眼。我既恨聖上亂點鴛鴦譜,也恨你不肯施捨點愛給我,聖上遠在宮中我鞭長莫及,但讓你落個負心薄倖草菅人命的臭名還是有幾分勝算的,但我轉念一想,你也是那皇命下的可憐人,又能比我強上幾分呢,何況那沈小姐也是個可憐人,與我無非是早佔了你的心,可即便不是她,還有張小姐王小姐,反正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趙情。與其耗費心力在你這個不會多看我一眼的男人身上,還不如做個好事,成全了你。”趙情有些力竭,拿起一旁的茶盞喝了一口,緩了緩道:“只是離開侯府我只怕再尋不到一門好親事,我需得有銀錢傍身。銀錢有數,終會坐吃山空,所以侯爺需得將府裡最賺錢的幾間鋪子轉到我名下。不知侯爺可應?”
李元恆看她不似往日那般伏低做小,知她此時孱弱只是一時,心中安定,道:“當然,你何時搬離侯府,鋪子書契何時送到你手中,若以後有用得著我的也儘可來尋我。”
趙情輕笑:“妾原還想再勸侯爺一句,善心也要看施為物件。若遇著那不懂感恩之人,或以怨報德,豈非得不償失,罷了,”趙情起身,又道:“侯爺緩我幾日,待養好了身子,自會離去。”說完,扶著身旁小婢女的手回了臥房。
李元恆又坐了片刻,也起身離開。
楊恕在靖安侯府所在的靜怡坊的一角尋到了一處一進的院子,雖說是一進,面積卻不小,又因這靜怡坊中盡是達官貴族,治安極好。唯有離靖安侯府稍遠了些,但比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