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啟示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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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祈禱廳。
教宗低著頭,閉眼唸誦著禱文。
“我們該如何面對啟示?
那些神秘莫測、不可言說的時刻;那些模稜兩可、亟待闡釋的衝動;那些無法歸因、晦澀難言的直覺...
它要把我們引向何方?它想讓我們做何選擇?抑或者,這不過是生存的疲乏帶來的幻覺?
但啟示被稱為啟示,只因為我們願意相信,或被告知要相信。
甚至,就算我們明知其中並無任何超脫常理之處,即使我們已能夠將其分解為冰冷的邏輯或客觀的自然……
可嘆的世人們啊,依舊會為“啟示”覆上一層屬靈的光。”
“如此,當面對現實的殘酷,怯懦者可以責怪啟示的曖昧,虔信者可以愧悔領悟的偏差。無論如何,至少可以篤定一切並非自己所致。”
一道年輕的聲音打斷老人的祈禱,教宗抬起頭來,毫不意外的望向這位迷途者的領袖。
“安多恩,你來了。”
“你似乎並不意外。”
“我不會將這稱為某種指引的結果。生活給我的最大教訓就是,人們總會相遇,無論本意如何。”
“但終歸各懷目的。”
安多恩接過教宗的話,凝視著眼前的老人。
“至高律法的看守者,監督者,踐行者。
承襲了擁有犧牲與團結美德的伊萬傑利斯塔之名的第十一世聖徒,立於拉特蘭聖蹟頂點的教宗閣下。”
“何必背誦你不相信的禮辭?”
教宗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個女孩沒有留在你們之中。”
“她還小,還有許多事要經歷。”
“我們卻已經老了,老到嫻熟於陰謀、權術、挑撥和傾軋。”
安多恩恥笑一聲,“你打算怎麼辦,好好對她使用一番這些歲月的禮物嗎?”
“我還沒有糊塗到去擋一個小女孩的路。”
“哪怕她引發了某種奇蹟?”
“不,奇蹟屬於拉特蘭。恩典降臨了,僅此而已。”
教宗搖搖頭,他向安多恩講述起自己的看法:
“你喜歡讀歷史嗎?我相當喜歡。
歷史想要成為歷史,通常需要一個原點,混雜一些變數,再激起陣陣漣漪——那些漣漪就是歷史。
至於最初投進水中的是什麼,也許歷史並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
名為塞西莉亞的女孩會去到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
將來的某天,塞西莉亞這個名字可能會大放異彩,也可能默默無名。
但這些,與你我無關了。
與你我無關,這是我們的共識,對嗎?”
安多恩有些不屑,“你把自己描述得像是送孫女出門的溫柔爺爺。
算了吧,這只是各取所需。你掌握了奇蹟的解釋權,以此作為代價,塞西莉亞換得離開這裡的自由。
而她也沒得選。”
“不,我從沒打算對她做些什麼。矗立數千年的拉特蘭不應,不會,也不可能因為一個混血兒動搖。”
“願你的前任和繼任們也都這麼想,願那些被抹去的名字不是白白消亡。”
“我們無法奢求太多,安多恩。罪孽永遠是罪孽,只是時間會將它沖刷得淡漠。”
“淡漠到所有人都忘了這曾是罪孽。”
“我無法責怪前人的謹慎。不過,我也不會為了掩蓋而把罪孽化為成規。”
教宗與安多恩針鋒相對的交談著,突然笑了一聲:
“嘿,所以說,變老是一件很無聊的事。經歷過的事情讓我們畏首畏尾,瞻前顧後。
老人沒有可能性,安多恩。我們只能沿著已有的道路往前走。”
“已有的道路……”
“你也一樣,安多恩。我知曉你的跋涉。”
“跋涉啊……”
安多恩回憶起這些年的歷程,有些感慨。
“是啊,我曾跋涉….…聆聽最純潔的祈禱,也聽聞最惡毒的詛咒。
我踏入豪奢的宮殿,也將靴子從血汙中拔出。
我見無恥的罪人痛哭請求寬恕,也為無辜的孩子合上簡陋的棺材。
總是如此。他們的吶喊歸於沉寂,他們的淚水一再幹涸。而我,我總是站在他們身旁,一再試圖安慰。
我說得救終會來臨,只要我們遵循,只要我們篤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