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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殺死蘇聯兵,再一次佔領一個城鎮,再一次清理猶太人,燒殺搶掠,房屋被洗劫一空,家庭流離失所,生命被高效地消滅。這些,一個也吸引不住他的注意,他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機械地進行各種操作……可能是發病了才這樣。他無精打采的,已經離開醫院幾個禮拜了。
“你覺得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不知道啊,我看他們都活著。”
“所以你只是存在著,而不是活著呀,小——廢——物——”
年幼的他被一把揪住雙肩,猛地往牆壁一推,卡爾摔了個跟頭,頭顱砰地一聲撞到牆上,後背貼著牆,身體滑落在地,然後側著倒在地上。
“也許生命的意義就是服侍比你強大的人,小不點兒。”那個領頭的孩子說。
在頭痛欲裂的疼痛完全緩解之前,就有什麼東西充斥了卡爾的鼻腔,他用顫抖的食指指腹輕點鼻子,又流鼻血了。他緊閉雙眼,剎那間,星星在他眼瞼後面舞動,同學們的笑聲像一群憤怒的蜜蜂一樣在耳邊迴響。
不要氣餒,不要哀求,不要哭泣,不要放棄,所有噩夢都會有結束的時候。一群野種,他要找個好時機,把他們統統毒死……毒藥該怎麼搞到手?
鐘聲響起,令人欣喜的緩刑。他聽到同學們的竊笑聲漸漸遠去,眼睛微睜開一條縫,透過模糊的視線,他看到那個頭目跟他的走狗們的黑色鞋子在拐角處消失。
這不是第一次了。在慕尼黑長大並不容易。他父親是一位嚴厲的“紀律主義者”,用鐵腕統治著這個家庭。他母親性格也是孤僻的,就像自己家裡的幽靈。
學校也沒有提供慰藉。卡爾從小就是與眾不同的:金髮碧眼,是個異類——安靜內向,比起打架,書本更讓他感興趣。結果他成了這個破初中裡高年級惡霸們最適合欺凌的目標,他們的嘲諷與他父親嚴刻的話語如出一轍:“軟弱”“無能”“沒用”。他們也會這麼叫他——“怪物”“怪胎”這些話語刮蹭著他脆弱的神經,留下化膿的傷口。
而其他的小賤種們在群體心理的驅使下,都喜歡欺負他。他的沉默被解讀為軟弱,他的內省被視為愚蠢……最好他能消失,變得隱形——或者、或者他去殺掉他們,直接虐殺,生吃他們的肉……不行,生肉是非常黏稠而且難以入口的,他要切下他們的肥肉,榨取一些油脂當作食油,然後把肉放入鍋爐烹炒,讓其變得容易入口——啊不,不,他的廚藝並不好,最後肯定會把它們燒焦,只能把肉餵給家裡養的大狗戈布了——全家最有人情味兒的東西,連條狗都比他的弟弟有人情味。
至於為什麼不把他被欺凌的事情告訴家長和老師?他都試過了,父母置之不理,他那處處都比他優秀的弟弟更會笑他。他們是都“彬彬有禮”且“正派”的人,更關心外表而不是感情。他們的微笑從未達到他們的眼底,他們的觸碰總是感覺冷冰冰的,沒有個人感情。他是一種義務,一種要忍受的負擔,而不是一個需要被珍惜的孩子。
老師們要麼故意視而不見,要麼漠不關心,對他無聲的求助置若罔聞。他的老師是一個肥胖的男人,總是很匆忙,他甚至懶得從書面工作中抬起頭來。面對傾訴,他會冷漠地說:“施瓦茨,回到你的座位,不要再擾亂課堂秩序。”——他討厭這個地方,這所學校,更像個監獄,而不是學習的地方。
一聲哽咽從他口中吐出,一種生澀而陌生的聲音。他迅速閉上嘴,脆弱讓他感到害怕。他不能讓他們看到他的弱點。他不會給他們這種滿足感。
突然,一個陰影籠罩著他。他抬起頭,眯著眼睛透過疼痛和淚水的迷霧,看到一個有著淺褐色頭髮的女孩正盯著他。她的表情混合著關心和好奇。
“你沒事吧?”她問,她的聲音出奇地溫柔。
“我沒事。”
卡爾站起身,想要離開。他無法忍受有其他人看見他懦弱無助的樣子……所以他希望她能趕緊走開,把這些事情當作沒發生過,或者她立馬自殺。
礙眼的女孩一動不動。“你看起來不太好,”她在包裡翻找。“拿去,”她拿出了一塊手帕,遞給了他。
手在手帕上徘徊——它是白色的,角落裡繡著一朵精緻的藍色花朵。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同情,但從下巴上滴下來的血讓他越來越感到羞恥。最後,卡爾一把奪過手帕,甕聲翁氣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胡亂擦了擦鼻子。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卡爾瞪著她,恥辱之下一直潛藏的惱怒湧上了心頭。“不關你的事。”他把現在沾上點點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