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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河界的界尊是被嘆風華梟首的前掌門的弟弟,元嬰初期,手下金丹期門人若干,這是三個門派中最難對付的了。
生死海的海王次之——應離非常想吐槽這個充滿戲劇性的名字——金丹期巔峰,但聽說卡瓶頸卡了很久,實力應該沒有真正的巔峰期那麼強了,手下金丹期門人若干同上。
悍刀原是最弱的一派,原主跟應離一個等級,金丹中期,手下只有一個同樣是金丹期的徒弟,不過早些時候離開河海原參加小刀雄會去了。
同赴登堂百器會的另兩派弟子中也有一些,這確實幫應離減輕了不少負擔,河海原的三家掌門人還不至於為了一個踢館的小姑娘發青鳥信把他們都召回來。
應離拖著沉重的步伐挪到牆角的紙團邊上,即使一怒之下把戰帖捏了,她現在還是得顛巴顛巴把它撿回來。
蹲在地上將紙團輕輕展開——
花玉仙人,惠澤矇昧。餘深慕風華,實感忝列門牆,今效仙長令姿,會三脈試劍融鏡湖。
應離的毛筆字很工整,外行人看去已是綽綽有餘,她自己倒是門清,和這囂張至極的內容相比,字跡差了風骨,實在拘束了些。
攥著皺成一團的紙回到書桌前,應離不能露怯,只能提筆重書。
憑著一時意氣行事,復仇的衝動過後就是無邊的迷惘。
應離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後悔了,後悔為了殺人而離開條件優渥的太一府。
玄墨是善心的人,自己就是一路混吃等死他也未見得會對自己動殺機。
抱著這一絲僥倖心理在太一府享受相王的尊榮生活也沒什麼不好,反正人固有一死,或壽終正寢,或死於非命。
更何況運氣好些她還能活上個幾百年,怎麼著都值回票價了。
她的內心遠沒有她所想象得那麼堅定,那麼矢志不渝。
她依然哀慟著明淵的含冤而逝,也依然痛恨著元申屠的逍遙法外,可她的心已經平靜了,那股點燃她意志的恨火已經平息了。
決心是她的真心,惰性也是她的真心。
嘆風華還真是個好老師,逼得應離不得不面對自己退縮的意志。
應離毛筆字寫著寫著就走神了,定睛一看,自己居然在宣紙上寫滿了可怕的五個字——
主觀能動性。
應離把這張宣紙捏成一團放了把小火燒了,居然寫的是高中政治的內容,她真是丟不起這個人。
嘆風華沒有給她設下任何時間限制,甚至要不要踢館,能不能完成她都沒有任何指示。
除了那句“別把他們都弄死了”給應離留下了巨大沖擊之外,嘆風華在這個過程中基本等於一個透明人。
如果她自己不踏出舒適圈,那麼她的目標就永遠都無法達成。
應離懸肘提筆,狼毫輕輕點落在宣紙上,心隨意動,黑色的墨跡蜿蜒在一片白雪上,筆走龍蛇。
離頓首。幸遇花玉仙人,惠澤矇昧。餘深慕風華,有感忝列門牆,今效仙長令姿,會三脈試劍融鏡湖。
頓首是謙辭,但通常用於平輩之間,應離寄給河海原三派的書信中使用這個頓首,毋寧說是一種挑釁。
應離的書法並不老道,她恍惚間進入了一種冥思的狀態,眼中空無一物,沒有猶豫,沒有彷徨,只是反覆地一遍一遍寫著這短短一句戰書。
每寫一遍,就像是心裡落下一道暗示,這不是嘆風華強逼她完成的任務。
這是她出於本心,她不是被推著走的小孩,她是自己想要挑戰河海原三派,挑戰自己實力的極限。
嘆風華不過是幫她點明瞭一條路,她不是為了讓嘆風華滿意才寫下這三封戰帖的。
堂奧就是這樣一個極度吝嗇的地方,你不去主動索取,它就什麼都不會給你,甚至會不斷地從你身上奪走東西。
可能是秘藏的珍寶,可能是身佩的名劍,可能是攀登的野心,可能是不屈的意志……
凡此所有,不去掠奪,便只能等著堂奧將之一一奪去。
應離不要做那個被剝削的人。
終於一氣呵成將那三封信寫完,外邊的天色已經全黑了。
將信牢牢地封好,看著信紙化作三隻青鳥,撲扇著翅膀飛出窗欞,小小的青色光芒在暗夜中漸行漸遠,化成三個光點,終於消失不見。
應離靠著窗臺,看著青鳥飛走,她低頭輕笑兩聲。
好啦,這下後悔也來不及了,一次性招惹了三條地頭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