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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的雲重,明赫覺著不過幾刻又要下雪,溫煮了熱茶,先飲一杯滌暖了身骨,埠白瓷青花碗盂,依身底廊憑欄處賞雪。
楊和仲也覥著臉,討要了碗熱湯小口地啜飲,唯頂怕凍的紅女李修篁披著問明赫討來的大毛氅,蹬著墊絨高靴,握壺重湯溫過的烈酒,喝得微醺醉,晃搖地在雪地裡圍寒尋芳打轉。
“聽聞山主於勾予山城兌出的咒符已抬出天價,流至各城大宗手中,功效奇佳,早已是有市無價、一符難求,頗受追捧。”
楊和仲常端著笑盈的眉眼,說著折衷的好話,葫蘆裡賣的藥、打的算盤詭秘多端、不清不楚。他慣喚褚清衍為尊者,喚明赫山主也算恭敬。
好歹不再喊他殿下了。
“不過是瞎畫著玩的塗鴉罷了,和仲若是想要,我這裡多的是,你待會隨我取幾沓帶回杏林,算是我的回禮。”
明赫喝口熱湯,瞅著雪地裡李修篁正打轉。
如此一說,楊和仲也不便再問。
李修篁纏著問寒尋芳喝酒不喝,見他面色慘白、雙目緊合無動靜,搖著寒尋芳的肩,大著膽子推了他,硬僵的軀體失衡,墜淹進沒膝的積雪。
“山主,這人凍僵了呀。”李修篁高喊著,嚎嘯的狂風打散她的嬌聲,雪飄進她的後頸,惹得她驚呼不止,連忙跳離桃樹蔭。
李修篁其人聲媚媚,上平秋山前已到勾予山鬧過,非要褚清衍收她為徒。褚清衍在世千年只曾收過一親傳弟子,那弟子意外身死後再不收徒。
李修篁退而求其次欲拜入寧央宗門下,卻因褚清衍授意被逐出,自是不解勾予山與寧央宗皆不願收她,反轉教她往平秋拜師求術,稱作所謂福賜,故怨聲載道地責楊和仲這領路人。
上了平秋,楊和仲同明赫借了大氅和高靴,這才努著嘴接過,瞧著明赫容生昳麗,真有至尊般神清骨秀、陽煦山立的姿貌,心下怒減下大半,在雪地裡堆雪嬉冰,暫且消了氣。
明赫不答李修篁的故問,但知沂瀛遇褚清衍與楊和仲報信定有干係,問楊和仲:“和仲此番叩山平秋,究竟有何事,不妨直說。”
“有人愛符成痴,慕名而來,”楊和仲捧奉碗體,輕輕吹涼,“似我尤喜幻法,故總多有叨擾。”
殘細寒瓊落飄碗中熱湯,觸即融消,楊和仲晃搖碗身,騰騰白熱弱減,趁溫熱又喝一大口。
“你師承杏林,心卻不在深修醫術,寒小子分明用劍頗有造詣,偏要文符。”明赫自顧地念了遍,頓覺這謊言淺顯可笑,“也是,人各有志,心不在此,也只是白白浪費了天賦。”
置放白瓷碗盂欄上,明赫瞅看淺水熱意散盡,凝結薄冰,附了句:“還偏帶了個蚩族女來。”
“平秋名揚千寧,山主威名在外,千寧無門無派流者甚多,叩山者不論是拜師求學或是其餘別的,來的只會愈來愈多。”
聞言見楊和仲眯眼蘊笑,彷彿早料明赫一向心軟不耐纏,動了心思,故而避芒不碰,慧黠地轉言而論。
說盡善誘的好話,眼底的算計卻不掩。
“春三月開山日,山主還是早做準備得好,多留幾個可信的人,有小害但得百利。”
他倦得與楊和仲推就來去,敷衍地應付:“三月還早,不勞和仲費心。我向來孤身一人,過慣了清寡日子,談不上什麼大利小害。”
轉看向隱身於銀裝,停歇樹梢好些時候的白鷂,明赫握了把雪,在手心捏凝成堅硬的冰凌,朝白鷂腳下的樹枝打去。
雪爆枝斷,雀鷂受驚,撲稜長羽,振翅騰飛而去。
褚清衍這廝,當真是有恃無恐,監視他竟明目張膽。尋常非平秋山內的鳥兒,若無仙法加持,如何能進得來蒼括峰。
“如此,倒是我僭越冒犯了。”楊和仲朝那飛逃的鳥兒望了眼,苦笑著會意致歉。
蜷裘羽中,畏冷的明赫側目看到硬直暈躺在雪裡的寒尋芳,倉皇救命的李修篁竟欲拿熱酒澆頭。
楊和仲見此景朗聲大笑,明赫連連扶額苦笑。
寒凍未解,熱酒澆頭,這姑娘是要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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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予山陵峰,白翎鷂雀驚魂未定,展翅盤旋,棲於橫枝,朝看坐於壁廊的褚清衍,尖喙吐人語,驚惶未定地稟道:“尊上,尊上。”
雲裡歸尚不精通人性,不明白為何平秋山主早發現他的行蹤卻任由他監視,縱使出手也不過打斷腳下停歇枝頭,嚇他一嚇。
雖是警告,好歹未狠心下殺手,仍深有餘悸。
殿側屋旁修棧廊,正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