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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都風雲變幻, 從一國柱石崩坍到新柱石上位，彷彿都是人間談笑的事。
&esp;&esp;但她那天看到了自家素來雲淡風輕的老爺子露出了寂寞的神色, 而後浮一大白，一醉天明。
&esp;&esp;她沒有勸其剋制，就好像他也不問他在王都發生了什麼。
&esp;&esp;不過她太冷淡了，人家又不願意了，醉醺醺問她是不是不孝。
&esp;&esp;“也不怕我醉死啊，你個女娃子。”
&esp;&esp;她彎腰撿起地上在外面價值萬金的畫作，都沒抬頭瞧人家。
&esp;&esp;“一生大夢，浮醉生死，祖父您不是早就看淡了嗎？”
&esp;&esp;周太公似睡非睡，哼哼唧唧，“自然是看淡了的，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我這把老骨頭看不透的嗎？倒是你，小小年紀，有那麼深的牽掛幹什麼？”
&esp;&esp;“祖父看錯了，我沒有。”
&esp;&esp;她正撿起下一幅畫，還未瞧見畫作樣子，既先失神，手指才覺得冰涼，原來已經摸到了檀木畫軸，淡淡的香，沉澱的雋永，有點像某個人身上的氣味。
&esp;&esp;那種長久被書香跟案牘累積卷宗所覆卷的氣味，沉重又深刻，纏著對方不放。
&esp;&esp;明明那人騎在馬上的樣子，是那樣自由的緋紅蘭玉，像是什麼都追不上她，她都能將之拋開腦後。
&esp;&esp;但其實就是對方確確實實在奔赴一場罪大惡極的刑場。
&esp;&esp;老國公的死有問題，她知道，只是不知道老國公為何要自殺，又為何用滿心毒藥自殺時沒多久驟然暴斃。
&esp;&esp;所以
&esp;&esp;這個國家，沒有任何人的情報比她手裡的更縝密全面，包括陛下手裡。
&esp;&esp;“我，只是好奇。”
&esp;&esp;她說。
&esp;&esp;老太公：“我可沒問你為什麼哦？”
&esp;&esp;“逢人先自省，自答，既心有不安。”
&esp;&esp;“你也會不安嗎？”
&esp;&esp;老太公很早以前就喜歡跟她平等相談，彷彿在培養她的地位，她懂，但此刻，她無端又想當個晚輩了，讓長輩敦厚教誨，替她解疑，去憂愁。
&esp;&esp;“會的。”
&esp;&esp;“所以祖父也會有看不懂一個人嗎？”
&esp;&esp;“老國公，陛下，您看得懂嗎？“
&esp;&esp;周太公漠然一會，似乎睡著了，周燕紓微微失望，正要撿起畫起身悄聲離開。
&esp;&esp;“愛尤不及，恨之至深，悔對摯愛親眷，只求速死，但，國之柱石，苦苦支撐。”
&esp;&esp;這個很詳細。
&esp;&esp;悔恨嗎？
&esp;&esp;這人間一世，有什麼事是能讓奚為臣愧對他人的？
&esp;&esp;為國，為臣，為人，他都是舉國威望的巨魄，因為做過的事是切實的功績，人不能因為還不知道的所謂“他也沒那麼好”而去抹黑抹消對方的功德。
&esp;&esp;人無完人，若是非要強求，又有什麼事是能讓他這般悔恨愧對的。
&esp;&esp;鄭家的事？
&esp;&esp;可是鄭家造反的事，她手頭也知道一些，當年老太公也在私下接手過，怎麼愧對摯愛嗎？
&esp;&esp;周燕紓默默對上了某些情報結合後推敲，突然得出一個真相，心裡震驚，正緘默時。
&esp;&esp;老太公已經提到了帝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