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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我喜歡你
長安籠罩著黑暗之下,這是一個既無星子也無月的夜晚,少了天上的光芒點綴,人間的燈火便成了這天地間唯一的明亮……
長生殿的門窗未關,卻無人敢進來叨擾,夜晚的闖入的清風令那燭光不住地搖曳著,那金絲楠木的床榻上層層疊疊的紗帳落了下來,殿內的氣氛怎麼看都算是曖昧。
那塌上卻沒有人,而是在地上交纏爭鬥著,賀卿死死地將白青岫壓在身下,那手上的青筋綻起,額間頸側滲著晶瑩,看得出他們對峙許久了。
若非掉以輕心,又豈會遭此人暗算?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白青岫便已經被對方壓在身下了,雖廢了眼前這人的內力,可武力卻是依舊,那一招一式以及鉗制人的手段幾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他拼了命要壓制住自己,白青岫也無可奈何,除非……
可他們之間的距離只在仰息之間,這樣做斷然會傷了賀卿,白青岫雖氣惱,卻還有理智,也只有言語上的咄咄逼人,他竭力地掙扎著叫嚷著:“賀卿,你這是以下犯上,你別以為朕不敢殺你。”
哪能呢?白青岫若是真的這麼想,殿外守著的侍衛與暗衛頃刻間便能讓賀卿人頭落地。
因而他所有的言語都像是色厲內荏,逼著賀卿繼續“行兇”。
賀卿輕笑,他的殿下或許不願意但似乎更不願意自己受傷呢,也就只能任人施為了。
這心腸啊,還是不夠硬,大概是怎麼教都教不會了。
賀卿抽出藏在腿間的匕首遞到了白青岫的手上,然後握著對方的手牽引到了自己的胸前,那匕首的鋒刃彷彿眨眼間便會刺破衣裳、刺入胸膛……
賀卿的語調平靜,他給了殿下選擇的餘地:“殿下若是真的想這麼做,那現在便可以殺了我。”
匕首冰涼的觸感令白青岫清醒了幾分,他被帶著將那尖端往對方的胸膛裡推進了幾分,先沒入布料,再淺淺地劃開了皮肉,滲出了點殷紅的血珠,在剎那間那殷紅刺痛的彷彿是他自己,白青岫的瞳孔驟縮,看向賀卿的目光有些許無助。
賀卿恍若無覺,他依舊自說自話:“您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因為您喜歡我,我就應該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這世上所有人都該為您付出一切,我又算得了什麼?
是啊,您多高貴,畢竟‘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可是白青岫,若是沒有我,能有今日的你嗎?
誰叫我喜歡上的是皇室子弟呢?
這一年多來,我被你困囚在這宮牆之中躺在你的身下輾轉承歡,當真是因為所謂的人質?
你那或許只有辰月吧?若你想用辰月來要挾我,那便算是我錯認了你了。
我從來沒那樣在意自身的生死的……”
自家中變故以後,那多年的掙扎求生是為了復仇,那日子太苦,復仇便成了賀卿竭盡所能活下去的唯一的理由,後來他得償所願也同樣的悵然若失,往事已矣,即便是報了仇又如何呢?
再後來,殿下便成了他在這個人間為數不多的趣味了,他又哪裡是在傾其所有不惜用身家性命給殿下鋪路?或許是有的吧。但這樣做的確很有趣,畢竟這是他親手捧上來親自教出來的帝王,那應該是最耀眼的存在,更不應該有枷鎖……
他無所謂生死,而那時的“恩人”也恰好撞了上來,於是賀卿便在人間找到了一場有趣的遊戲,真情摻雜著假意,到後來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當然現在自然是不便說明情感歷程的,就當他是一見鍾情吧,也或許根本就是呢?
“誰叫我喜歡您,所以也就心甘情願地被您利用。
那您呢?陛下是不敢承認嗎?有那麼難以啟齒嗎?
是分桃斷袖令人不齒?還是我閹人的身份讓您覺得低賤?亦或者那段雌伏於一個太監的經歷讓您覺得屈辱?
可我覺得殿下很厲害,能為了所想忍辱負重很厲害、能長成現在的模樣很厲害、能走到這個今時今日很厲害,
那段日子於殿下而言的確……算不得好。
那如今呢?
您是天子,萬人之上。
若兩情相悅,雌伏於人會讓您覺得屈辱嗎?
至少我不會,在位置上或許有所偏好,但我認為不論上下與心上人做這樣的事都應當是歡愉的。
若您當真如此介意那段過往,那又為什麼不殺了我呢?
如今我武功內力盡失,您想要反制我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麼?
您這般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