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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組。”
他扯開唇角笑了下,額頭薄汗不知道是忙的還是疼的,襯的臉色更加憔悴。
“還沒回家?”
紀寧朝他來時的巷子裡看了眼,二話沒說將懷裡抱的褥子塞進車裡後又折回,將渾身掛著“家當”的袁祈連推帶拉的塞進後座。
袁祈嘶抽了口氣,倒在後座上勉強用手肘撐起身,疼出一身冷汗。
“紀組,你這是幹什麼?綁架嗎?”
紀寧沒接他的玩笑,上車後轉動方向盤掉頭,一騎絕塵駛出那條狹窄黑暗又充滿異味的街巷。
“紀組?”
袁祈在等紅燈時從後座上傾身,後背傷口撞了一下後隨著時間流逝和拉扯疼痛加劇。
他左立難安,手搭在前靠背上,面色不改說:“我搬個家而已,你要是想幫我忙的話,就把我送到永字路上,剩下的路我自己能走。”
紀寧依舊不回答,視線停在前方,手握方向盤,也沒有追問他為什麼要半夜搬家。
紅燈轉綠,所有沉默都匯入了發動機的咆哮中。
袁祈摸不準這人究竟是什麼意思,想趁火打劫的話起碼吱一聲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今夜無家可歸,這人大半夜不回家睡覺,守在巷口就為了撿他?
袁祈覷著他側臉,心說這領導的行為太詭異了。
不知過了多久,紀寧的聲帶依舊沒撿回來,袁祈又試探問了句:“紀組?”
東方的天已經隱隱轉成藏青色,車開出市場上了大道,四下靜匿堪比深山,又過了一會兒,紀寧才說:“好。”
袁祈無聲鬆了口氣,心說你再不講話我就跳車了。
袁祈轉動方向盤變道。
“你在那裡定了新居?”
明明是個問句,他語氣清淡,說出口卻沒有絲毫起伏。
袁祈想有錢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樣,格局都這麼闊氣,新居那是說定就能定的嗎。
他並沒有正面回覆,只是說:“嗯,有住的地方。”
紀寧又問:“永字路哪裡?”
袁祈看向窗外,“你過去就能看見。”
每一座城市都有紙醉金迷紅燈酒綠的繁華區,也有不見天日勉強掙扎的貧民窟,這是兩種完全不會互相流通的階級。
十分鐘後,紀寧的車停在永字路旁。
他這才知道為什麼袁祈不需要報具體住址。
永字路在建安市最外環,幾乎外環到了村子裡。
路基被夯實的土坡架起,兩邊是看不見盡頭的石棉瓦棚,新的舊的,破敗的連線成片,在朦朧黑夜中匯成黑沉沉的“海”,十分壯觀。
這是個巨型“流浪漢集中營”,數以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