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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們心中了。這些停頓記下了降臨這個國家的全部恐懼。
入侵後的第七天,她在某報編輯部裡聽到了逐個講話。編輯部一夜之間便變成了一個抵
抗組織。在場的每個人都恨杜布切克,譴責他的妥協,為他的恥辱感到恥辱,被他的軟弱所
激怒。
但這幾天在蘇黎世的思索,使特麗莎不再對他反感了,“軟弱”這個詞聽起來也不再成
其為結論。任何人面對強手都是軟弱的,即便象杜布切克那樣體魄強壯的人。那種看來無法
忍受、令人反感的一時極端軟弱,那種格特麗莎與托馬斯趕到這個國家來的軟弱,現在突然
吸引著她。她知道自己是軟弱的,她的營壘是軟弱的,她的祖國是軟弱的,她不得不忠於它
們,準確地說就因為它們軟弱,軟弱得講話時上氣不接下氣地呼呼喘息。
她發現自己象被暈眩征服一樣,又被這種軟弱征服了。而她被征服是因為感到自己軟
弱。她又開始嫉妒,手又開始顫抖。托馬斯注意到了,象往常一樣握住她的手,用力撫摸著
使它們平靜。她卻把手抽出來。
“怎麼啦?”他問。
“沒什麼。”
“你要我怎麼辦?”
“我要你變老一些。老十歲。老二十歲!”
她的意思是:我希望你變得虛弱一些,與我一樣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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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列寧不喜歡變動,對搬往瑞士並不歡天喜地。狗的時間不能標繪成直線,不是連續運
動依次前推,倒象鐘錶時針那樣繞圓圈推移——它們也都不願意圈狂地向前跳躍——只是一
圈又一圈,一天接一天,依循著同一軌跡執行。在布拉格,托馬斯與特麗莎,每添置一把新
椅子或搬動一下花瓶,卡列寧都顯得不高興,因為這打亂了他的時間感覺,正如隨意改變鍾
面刻度來愚弄指標一樣。
不過,他還是在蘇黎世的住宅裡很快重新建立了他的老秩序和舊程式。如同在布拉格;
他跳到床上向他們問候早安,上午陪特麗莎逛商店,還要露一手顯出它走另外的路也同樣勝
任。
他是他們生活的計時器。絕望的時候,她總是提醒自己,為了他也必須挺下去。因為他
比她更軟弱,甚至比杜布切克以及他們離棄了的家園更軟弱。
有一天他們散步回家。電話鈴響了,她拿起話筒問是誰,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用德語找托馬斯,語氣不耐煩,特麗莎感到有一種嘲弄的味道。她
說托馬斯不在家而且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電話那一頭的女人笑了,連再見也沒說就接上
了話筒。
特麗莎知道這說明不了什麼。這也許是醫院的一個護士,一個病人,一個秘書或別的什
麼人。但她仍然心煩意亂,不能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情。隨後,她明白自己已失去了呆在家裡
的最後一點氣力:絕對不能忍受這絕對無所謂的枝節。
在一個陌生國家裡生活就意味著在離地面很高的空中踩鋼絲,沒有他自己國土之網來支
撐他:家庭,朋友,同事。還有從小就熟悉的語言可幫助他輕
易地說他想說的話。在布拉格,只有在某種心靈需
要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