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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受了侮辱,咬著牙道:“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江逸雲輕輕嘆了口氣,道:“不為什麼。”
冷雪雯腦子裡越發昏沉,連腳步也踩不穩了,身子搖搖欲墜,江逸雲伸手扶住她,柔聲道:“我扶你坐下來好麼?”他的臂彎並沒有柔情,有的只是出於禮節和同情的關切。
冷雪雯緊緊抱住他,失聲痛哭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寧可你打我,罵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冷淡?”
江逸雲似乎有些無奈,道:“我這樣對你難道不對麼?”
冷雪雯突然恐懼地意識到什麼,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字道:“你不愛我了麼?”江逸雲靜靜地望著她,慢慢道:“我曾經愛過你,但現在我心裡就只有墨芳一個人……”冷雪雯恐懼萬分,極力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一刻也不放鬆。江逸雲有些歉疚,柔聲道:“你別這樣,你冷靜一些好麼?”
冷雪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她覺得自己已經跟明朗的晴空、燦爛的陽光、嫵媚的月色、溫暖的花香、碧綠的原野隔離開來,跟愛情的幸福、無微不至的關懷隔離開來,從此以後,她只能生活在灰暗的天空下,跟啼血的子規、凋落的花瓣、枯死的老樹、哀鳴的昏鴉為伴,她覺得自己全身的活力和感情都被巨大的悲痛吸乾,被絕望掏空,被醃製在冷漠隔膜的環境中,像一團脫水後的乾癟的醬菜。以前出現過的所有噩夢統統變成了現實,她到現在才明白為什麼心裡總是籠罩著一層陰影——在鬧紅舸中的假戲真做,在空谷中的陌路相逢,他如今的平靜和從容比當初的暴怒和冷酷更加可怕。
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意識到她必須做出何去何從的抉擇,她覺得自己被生命惡狠狠地拋到一個三岔路口,在她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她必須做出決定。她只能以一種無望的抗爭,試圖忘卻對他戀戀不捨的激情,或選擇一種可以皈依的信仰,以一種絕望的虔誠的熱情來逃避被遺棄的煎熬。但她沒有那種心如止水、圓融如一的灑脫,對美和愛的瘋狂嚮往常常使飛蛾不自量力的撲向火苗,她亦是如此,在這殊死的飛翔中,她寧可折斷翅膀跌落到萬劫不復的地獄。她的眼眶灼熱得難受,由於過度地集中注意力,她覺得自己彷彿要失明瞭一般,但她沒有流淚,也沒有不可理喻的瘋狂絕望大叫。她牙根發冷,以一種連自己也感到陌生的聲音問道:“你不再愛我了?為什麼?為什麼你變得這麼快?”
江逸雲眼中洋溢著無法形容的愛戀之情,緩緩道:“不是我變得快,而是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我原本以為自己最愛的人是你,其實不是。和你在一起,我常常覺得累,因為你太小,太任性,太膽大妄為。我總得打點精神為你打圓場,收拾爛攤子,一次兩次尚可忍受,次數一多,我就覺得疲憊不堪,力不從心。我畢竟不是鐵打的,也有脆弱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我最需要無微不至的體貼和關懷,也許正因為你比我小得多,你不能給我。你大概已經習慣了向我求助,向我尋求保護,而從未想過我也同樣需要求助於人。墨芳就不同了,她很瞭解男人,是一個真正成熟的女人,和她在一起,我真的很快樂,也很平靜,很溫暖,這正是我所夢寐以求的……”他的聲音異常鎮定,語氣中充滿令人害怕的確定和從容。
冷雪雯呆呆地聽著,像是頭一次認識自己似的,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她竭力控制自己,委屈地咬了咬唇,囁嚅道:“我……我難道真的這麼壞麼?”
江逸雲嘆道:“並不是說你壞,只是我的需要不同……”
冷雪雯憂鬱地苦苦思索著,痛苦地捫心自問道:“難道我就這麼一無可取之處?難道我真是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不,我不是!不,不,我是……”她內心這一毀滅性的對峙和衝突變幻不居,激烈廝殺,腦子裡各種各樣的念頭古怪騷亂,驚心動魄。
江逸雲憐惜地望著她,輕輕道:“你不要胡思亂想,你當然是個很可愛的姑娘……”
冷雪雯繃緊的心靈之弦瀕於斷裂,感情之流如冰下冷泉,艱澀地執行,寂寞地嗚咽。她拼命剋制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慘笑道:“多謝了,真是多謝了!江公子,你可真是個謙謙君子,雍容大度,永遠也不會傷害別人!我真高興你還能這麼看我,真高興,真高興!”
不知什麼緣故,“江公子”這三個字刺痛了江逸雲的心,就像他稱她做“冷姑娘”時傷害了她一樣,他感到一陣焦慮和難以言喻的痛苦。他怔怔望著她,眼光忽然變得有些困惑。
愛要付出自尊,就在片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