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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自帶食物”的場所裡的“自購食物”。
儘管此舉相當於把“自殺”變成了“他殺”,野餐依然不失是一樁賞心樂事。在假日裡,在天氣比較正常或人體感覺比較舒適的情況下,凡設在郊外、室外或半郊區、半室外的酒樓食肆,總是比市區或室內的更為搶手。我一直相信,廣州人對“大排檔”的迷戀,與其說是因為價格因素,不如說實質上乃出於對野餐以及“野趣”的嚮往。在這個意義上,每一個大排檔的愛好者心中(或者胃裡),都有一座永遠都不可能被拆除的“城中村”。
除了不能“自帶食物”之外,中式的“城市野餐”不僅保持了內容豐富的光榮傳統,而且還開發出形式和內容的互相促進。白雲山,廣州“城市野餐”之首選名山,山上山下,酒旗招展,遍地英雄下夕煙,喝酒吃肉真忙。儘管所謂“山泉水”的來源今已十分可疑,不過我還是覺得白雲山上的那碗茶,就是TMD好喝;白雲山水浸出來的豆腐、豬手,實在是TMD好吃——當然,這都是在山上“野餐”時的想法,下山的路上,我通常都會得出這樣一個比較理智的結論:好吃,好喝,多半是因為TNND剛才爬山爬出來的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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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 餐(3)
對於野餐的偏執,本質上是對潛意識裡揮之不去的“野性的呼喚”所作出的口頭回應,正如在白雲山、二沙島時有發生的“停車做愛”,亦不失為對“野合”的安全模擬,以一片赤子之心。尤其是對於那些花了大把金錢心思把家裡的廚房、餐廳裝修得美不勝收,自己卻堅持能不回家吃飯就不回家吃飯的“視歸如死”的男人來說,不管有沒有in the open air,只要是out door,一切不在自己家裡進行的吃喝活動,其實都是他們內心深處永遠的“野餐”。
古墓麗影(1)
蘇小小何許人也?唐代以來,文人騷客聚訟不休,於“意淫”這項主業之外,尤有一門關於蘇小小的“小學”開發出來。“小學”的全部,並不是“何許人也”,而主要集中在以下兩大課題之上:一、蘇小小葬身何處;二、她是晉朝人,還是南齊人?
唐陸廣微《 吳地記 》說蘇小小是晉妓,墓在嘉興縣治側。而《 樂府詩集 》古辭《 蘇小小歌 》解題引《 樂府廣題 》則說:“蘇小小,錢塘名倡也,蓋南齊時人。西陵在錢塘江之西,歌雲‘西陵松柏下’是也。”錢塘和嘉興的空間距離雖不能完全等同於晉朝和南齊的時間距離,不過有關蘇小小的記載,信史並不算多。“南齊錢塘說”之所以成為主流並沿襲至今,都是詩人功勞。許是《 蘇小小歌 》( “妾乘油壁車,郎跨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 )開了風氣之先,我發現,以蘇小小為女主角的歷代詩文題詠,幾乎都要涉及到蘇小小的戶籍和住處。此一現象在意淫活動的傳世文字中實在並不多見。當然,這種“牧童遙指”式的“倡家地理”,主要以美學取勝,可信倒在其次。與其說“柳色春藏蘇小家”,不如說“蘇小春藏詩人家”。
這樁公案,最終以“有兩個蘇小小”告一段落。出面擺平者,為清代大學者朱竹垞。他考證出蘇小小實有兩個,一個是錢塘的南齊歌女,一個是晉朝的嘉興“賢倡”,好在都是名妓。不過茅盾先生後來仍有疑慮:“蘇小小是南平時一個俠妓。又嘉興縣前有蘇小小墳,雲是晉妓,不知是一人或二人。”不知道蘇小小是“一人或二人”,比搞不清瞻臺滅明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要嚴重得多,吊錯了古人的膀子,後果就不只是“伸伸腳”這樣的小問題了。事實上,與不遠處岳墳的墓主相比,杭州城裡先前是不是真的有過“蘇小小”,西陵橋下後來又是不是葬著一個同名同姓的女人,皆非信史。不過就不尋常地充斥在蘇小小個案裡的那些地理名辭來看,與其說“意淫”,不如說“意指”,與其說“狎妓”,又不如說是“狎墓”。古今有關蘇小小的全部學問,實在大可以命名為“墓學”。張岱為蘇小小蓋棺論定的文章,題目就叫《 蘇小小墓 》。除了照例的地點勘察之外,張岱還講了一個“幽媾”的故事:( 蘇小小 )芳魂不歿,往往花間出現。宋時有司馬槱者,字才仲,在洛下夢一美人搴帷而歌,問其名,曰:西陵蘇小小也。問歌何曲?曰:《 黃金縷 》。後五年,才仲以東坡薦舉,為秦少章幕下官,因道其事。少章異之,曰:蘇小之墓,今在西泠,何不酹酒吊之。才仲往尋其墓拜之。是夜,夢與同寢,曰:妾願酬矣。自是幽昏三載,才仲亦卒於杭,葬小小墓側。身為司馬光之後,司馬槱不再砸缸,而是破罐子破摔,以身相許,一膀子吊死在蘇小小墓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