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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怎麼穿”的問題,刑事附帶民事,也就是說,穿什麼和怎麼穿並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事情辦得對不對,基本上取決於別人的穿什麼以及怎麼穿。
按照原則,著裝的正確性體現在時間(Time),地點(Place)以及場合(Occasion)的“恰當性”。就時間、地點以及場合來說,全世界的派對其實大同小異,但是竊以為以廣州的派對而論,似乎很有必要把“天氣”這個要素也補充進去。“嶺南之地,愆陽所積,暑溼所居”,一年360日,桑拿天氣嚴相逼,幾乎不舍晝夜。這種天氣,使廣州人在穿什麼以及怎麼穿的問題上長期奉行著一種頑強的實用主義,全天候Casual主義,並且義無反顧地把這種主義貫徹到城中舉辦的各種派對之中。另外,粵人行事,向有“只做不說”的習慣,從Business搬到Party上,就成了“只做不穿”,一種嶺南風格的Business Casual。
如果真理總是赤裸裸的話,穿衣本來就是一種言說和修辭。人生至苦,莫過於在真理和言說之間徘徊。在廣州的派對上,這種維特跟斯坦式的痛苦就表現為穿什麼和怎麼穿:這一次,為了尊重主人,遵照請柬要求盛裝或正裝出場,到場後,卻發現自己身陷一群T?鄄Shirt牛仔褲的派對動物之間,不由覺得自己實在很賤。下一次,為了尊重大家而便裝出場,不意卻被大批為了尊重你而盛裝赴會者所包圍,那個窘,那個迫,恨不得就地挖個洞一頭鑽進去算了。
為了因應這種複雜的局面,我個人在與本地派對動物的長期鬥爭中已摸索出一個僅供男士參考的解決方案:你穿,我就穿,你不穿,我也不穿。You jump,I jump。人不犯傻,我不犯賤;人若犯賤,我必更賤。如果你在廣州收到了一張註明“正裝”或“盛裝”的派對帖子,為了避免陷自己於不仁不義,建議你出門前最好只穿件T?鄄Shirt,帶個包,包藏一件符合“正裝”或“盛裝”要求的上裝外套。到達現場後,先不忙入門,而是在門口跟迎賓的主人家打打哈哈,同時以銳利的目光對前來赴會的賓客的著裝情況作一番不動聲色的掃描。如果目測結果告訴你今晚約有半數以上“狼”都沒有披上他們的“羊皮”,即可施施然大搖大擺入場;反之,則閃到洗手間把包裡藏著的那件外套套上不遲。
後一種行為總是讓我感覺自己有一點像電影裡那些閃進洗手間鬼鬼祟祟地摸槍的殺手,其實最直接的方法,莫過於事前向主辦者和受邀者作一番摸底調查,打聽打聽,互相交換一下意見。有一回把自己心裡也沒底的某主辦方問急了,便在電話裡沒好氣地說:“穿什麼都行,最好不穿。”其實,“不穿”的派對也有一個學名叫做“裸體派對”,它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保證不會發生“穿衣”派對上最令人尷尬的“撞衫”事件。然而,根據紐約社交作家艾瑪·泰勒和洛瑞蕾·莎琪在《 裸體派對性愛禮儀 》一書中所制定的“裸體群P派對禮儀四項原則”之第一項:“雖然派對上通常不穿衣服,但是在參加派對時最好還是盛裝前往以示莊重”——天!穿什麼以及怎麼穿,竟然是裸體派對也無法避免的麻煩。惟一令人欣慰的是,與裸體派對相比,不裸體的派對不僅在道德上正當,禮數上也要簡便得多,因為在以上煩惱之外,前者很可能還要面對“脫什麼以及怎麼脫”的新問題。
和女人一起看球
足球從一開始就是一項徹頭徹尾的男性化運動,所謂的男性化,不僅僅是指從事這項運動的人,這些人的教練,以及這項運動的經營者,更包括了這項運動的觀眾。不過在女權主義當道的今天,不僅女人開始踢起了屬於男人的足球,而且,從我們身邊湧現出來的女球迷越來越多,而女球迷的越來越多,和男球星的越來越帥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呢?—— 這兩者之間的因果關係在複雜性方面雖不及“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不過理應關注到這件事的各方面對此卻一概地置若罔聞,令人興奮的,只是這一事實本身。
在大部分男性足球觀眾看來,即使女人已經學會了怎麼樣踢足球,但是女人根本還不懂足球。我實在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混賬邏輯,難道有一天女人也可以對男人說:“雖然男人學會了生孩子,但是男人根本不懂得怎麼看別人生孩子”嗎?女人會踢,證明了女人自然也就會看,即使不會踢,也不一定表示不會看。的確,有不少女人從來不踢球,也不看球,不過這並不代表體力和智力上的問題,只能說明女人對這種22個人爭搶一個球的無聊遊戲所採取的一種建立在哲學高度之上的極度蔑視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