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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抓緊船兩側的扶手,他們加大馬力破浪前進,從橋下一穿而過。卡利科巖很快就被甩在後面。河流在兩岸景色優美的山峰和懸崖峭壁之間蜿蜒向前流去。萊特納一手掌舵,一手舉瓶飲著鮮啤酒。幾分鐘過後,亞當放鬆了一點,設法保持著平衡從冰櫃中取出了一瓶啤酒。酒瓶冰涼。他用右手拿瓶,左手抓著船幫。萊特納在他身後哼唱著什麼。馬達的轟鳴使他們無法交談。
他們經過一個釣鱒魚的小碼頭,看到一群顯然是城裡來的人正在邊數點著魚邊喝著啤酒。後來他們又經過一隊橡皮筏,上面都是樣子骯髒的十來歲孩子,他們正在邊吸著什麼東西邊曬太陽,還衝其他那些勤勞釣魚的人揮著手。
船終於放慢了速度,萊特納小心地把舵轉彎,似乎他能看見下面的魚,必須把船停在一個合適的位置上。他關掉引擎。“你想釣魚還是喝啤酒?”他問,眼睛盯著水面。
“喝啤酒。”
“我能猜得到。”他一拿起魚竿在一處朝著河岸方向的地方下竿,啤酒瓶對他就變得次要了。亞當觀看了片刻,發現不會立刻有結果,便躺下來,把腳吊在水面上。這隻船坐著不舒服。
“你多久釣一次魚?”他問。
“每天都釣。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你知道,是為顧客服務的一部分。我必須清楚哪裡的魚好上鉤。”
“這份工作不好乾。”
“那總得有人來幹。”
“什麼原因使你來到卡利科巖的?”
“七五年我犯了一場心臟病,因而就從局裡退休了。拿到了很優厚的退休金及一切待遇,但是,見鬼,整天無所事事待著讓人煩躁。我老婆和我發現了這個地方,同時發現這家小遊艇船塢待轉手。一個錯誤導致另一個錯誤,所以我就呆在這兒了。遞給我一瓶啤酒。”
亞當去拿啤酒時他又下了一竿。亞當很快數清冰櫃裡還剩十四瓶。船在河面上漂浮著,萊特納抓住一隻槳。他一手釣魚一手划船,還得讓膝間夾著的一瓶才開啟的啤酒保持一定的平衡。這就是釣魚嚮導的生活。
他們在樹蔭下緩緩漂流,太陽開恩有一陣子沒露面。萊特納使釣魚看上去顯得挺容易。只見他手腕輕輕一抖甩出魚竿,一下就把魚餌投到了他想投的地方。但是這兒的魚不願上鉤。他便轉而朝河中心下竿。
“薩姆不是壞人,”他又說了一遍。
“你認為他應當被處死嗎?”
“這事不由我定呀,小子。州民們希望有死刑,所以這一條才載入書中。人們都說薩姆有罪,然後又說他應當被處決,所以我算老幾?”
“可你有你的看法。”
“這有什麼用?我的看法一錢不值。”
“你為什麼說薩姆不是壞人?”
“這說起來話可就長了。”
“我們還剩十四瓶啤酒。”
萊特納笑起來,臉上重又現出那種開朗寬展的笑容。他就著瓶子大口喝著啤酒,眼睛離開魚線,順著河面望過去。“你要明白,薩姆在我們看來本不值得擔心。他並沒有積極參與那些真正惡劣的行徑,至少起初沒有。那三個民權運動分子失蹤時我們氣勢兇猛地展開了調查。我們在這個地方到處撒錢,不久就在三K黨內收買了形形色色的線人。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些無知的粗人,身無分文,我們就利用他們對金錢的需求。如果我們不用金錢開道,那三個小夥子的下落是永遠查不出來的。根據我的記憶,大約化了三萬塊錢,雖然我並不直接與線人打交道。見鬼,小子,他們竟被埋進了河堤裡。我們找到了他們,你知道,這使我們給人留下了好印象。我們終於取得了一些成果。我們拘捕了一大幫人,但很難給他們定罪。暴力活動繼續猖獗。他們炸燬黑人教堂和黑人住宅,其頻繁程度簡直叫我們查都查不過來。那就像在打一場戰爭。情況越來越嚴重,胡佛先生也越來越憤怒,於是我們就更加大把地到處撒錢。
“聽著,小子,我不打算告訴你任何有用的東西,你明白嗎?”
“為什麼不?”
“有些事我可以說,有些事我不能。”
“薩姆不是一個人炸的克雷默事務所,是不是?”
萊特納又笑了,同時端詳著他的魚線。魚竿擱在他的膝蓋上。“不管怎樣,到六五年底六六年初我們已經擁有一個廣泛的線人情報網。其實事情做起來並不那麼難。我們得知某個傢伙是三K黨徒,於是就跟蹤他。我們夜間跟他回家,在他身後用我們的車燈晃他,把車停在他家門前。這一來通常就能把他嚇個半死。然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