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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屋角還立著一個冷飲櫃。
“坐吧,”萊特納說,朝靠近現金出納機的角落一揮手。亞當在一把搖搖晃晃的木椅上坐下,萊特納則伸手到冰櫃裡,摸出一瓶啤酒來。“你真的不來一杯嗎?”
“過會兒也許喝點。”這時已經將近五點了。
他擰開瓶蓋,頭一口就喝了至少三分之一,咂咂嘴,然後坐在一把無疑是從一輛定製的貨車上卸下來的舊船長皮椅上。“他們終於還是打算把老薩姆給幹掉是不是?”他問。
“他們正在拼命爭取。”
“勝算如何?”
“不太妙。我們可以提出通常那種臨刑前的最後一刻上訴,不過時間已經很緊了。”
“薩姆並不是壞人,”萊特納語氣中帶著一些遺憾,隨後又喝了長長的一大口啤酒沖走了那點憾意。地板由於下面甲板隨著河流浮動而發出輕輕的吱嘎聲。
“你在密西西比州呆了多久?”亞當問。
“五年。胡佛在三個民權運動分子失蹤後給我打來電話。一九六四年,我們組建了一個特別行動小組投入工作。在克雷默事件發生後三K黨似乎變得灰心喪氣。”
“那時你負責什麼工作?”
“胡佛先生的指示具體明確。他告訴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滲入三K黨。他要把三K黨搞垮。說實話,我們在密西西比州的行動開始得很慢。其原因是多方面的。胡佛憎恨肯尼迪兄弟①,而他們又催逼很緊,於是他就故意拖延。不過那三個小夥子失蹤後,我們立刻開始了行動。一九六四年對密西西比來說是熱鬧的一年。”
① 當時的美國總統肯尼迪及其弟司法部長羅伯特·肯尼迪。
“我是那一年出生的。”
“是啊,報紙說你生在克蘭頓。”
亞當點點頭。“我有好久都不知道這個情況。我的父母告訴我我出生在孟菲斯。”
門吱地響了一聲,羅恩走進店裡來。他瞧瞧他們,隨後便細看起那些餅乾和沙丁魚來。他們注視著他,等待著。他瞟了亞當一眼,好像在說:“繼續談。我沒在聽。”
“你要什麼?”萊特納衝他喊了一聲。
他用髒手抓起一聽維也納香腸,給他們看了一下。萊特納點點頭,朝門揮揮手。羅恩慢悠悠地向門口走,一路還打量著小蛋糕和土豆片。
“他好管閒事得要命,”他走後萊特納說,“我跟迦納·古德曼談過幾次。那是多年前了。那是個怪人。”
“他是我的上司。是他把你的名字給我的,他說你會跟我談的。”
“談什麼?”萊特納問,又喝了一口。
“談克雷默案件。”
“克雷默案件已經結案了。只剩下薩姆和毒氣室的約會問題了。”
“你希望他被處死嗎?”
說話聲隨腳步聲而來,接著門又開了。一個男人和一個男孩走進來,於是萊特納站起來。他們需要食物和其他供應,他倆用了十分鐘之久邊購物邊討論哪兒的魚肯吃魚餌。萊特納由於有顧客在場,小心地把啤酒放在櫃檯下面。
亞當從冷飲櫃取出一罐無酒精飲料,走出小店。他順著河邊的木板碼頭前行,在汽油泵旁停住了腳步。在離橋不遠處的一隻船上有兩個十來歲的少年正在釣魚,這情景使亞當突然想起自己有生以來還從沒有釣過魚。他的父親在世時不是那種興趣廣泛喜愛休閒的人。而且他還總也保不住他的工作。亞當此刻都記不起父親用他一生的時間究竟做了些什麼。
顧客離開了,門砰地關上了。萊特納腳步笨重地走到汽油泵前。“你喜歡釣鱒魚?”他問,一邊觀賞著河上的風光。
“不。從沒釣過。”
“咱們去轉一圈吧。我得到下游兩英里處去檢視一下。那兒的魚大概會很多。”
萊特納搬來他的冰櫃,小心地放進船裡。他從碼頭下到船裡時那船劇烈地從一側向另一側晃動起來,他一把抓住了馬達。“下來呀,”他朝亞當吼了一聲,後者正打量著自己和船之間的那三十英寸的空隙。“抓住纜繩,”萊特納又吼了一聲,指指一根拴在錨上的細繩。
亞當解開纜繩,緊張地跳到船裡,他的腳剛剛踩到船板,那船就晃起來。他滑倒在地,頭撞在船底木板上,差點就進河裡去游泳了。萊特納一邊拽起發動機的拉繩一邊哈哈大笑。羅恩當然觀看了這一幕,他正在碼頭上咧嘴傻笑。亞當雖然覺得挺尷尬,卻也笑著,彷彿真覺得這一切都很可笑似的。萊特納扳動引擎,船頭向上翹起,接著他們便離開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