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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平撒謊說:“還在陽溝,另找了個主家……”
少平不願再給金波添麻煩,就立刻和他的朋友告辭了。
金波把他送到郵政局大門口。他們也沒握手——對他來說,握手反而很彆扭。
少平離開郵政局,本來應該到東面的汽車站去取他的行李,然後到大橋頭等待“招工”,但他已經給金波說他有活可幹,就只好在金波的目送下一直向橋西走去——走向那個虛構的“工作地點”。
當他走到麻雀山根下的丁字路口時,估計金波早已經回了郵政局,這才又折轉身從原路返回東關。他來到汽車站,取出了自己那捲破爛行李,然後又走進廁所,把身上的新衣服脫下來,重新換上了那身攬工漢的行裝。
現在,他又復原成另外那副樣子,向大橋頭他那個“王國”走去。
因為還是早晨,聚在大橋頭攬活的工匠還不很多。旁邊大街上,上班的人群倒非常擁擠;腳踏車和行人組成的洪流,不斷頭地從黃原橋上湧湧而過。
少平想,眼下要是他立在這裡,萬一金波過來,很容易看見他。他於是把行李放在磚牆上,然後自己退到一個不起眼的牆角里,一邊瞧著鋪蓋卷,一邊等待大批的工匠到來,好把他淹沒在人群裡……今天很不走運,幾乎沒有幾個包工頭來大橋頭。
眼看天又快要黑了,孫少平仍然懷著渺茫的企盼呆立在橋頭。唉,要是找不下活幹可怎麼辦?那他就得圪蹴下吃這六十塊錢了!
臨近黃昏的時候,突然有一位嘴叼黑棒煙的包工頭來到了大橋頭。對於仍然懷著僥倖心裡留在橋頭的工匠們來說,等於大救星從天而降!
人們立刻就把這位包工頭包圍了。
少平不甘落後,也很快擠到了人圈裡。
“要四個小工!”包工頭把右手的拇指屈在手心裡,向空中豎起了四個指頭。
但是,那些幾天來找不下活幹的匠人,也屈尊願去幹小工活。這使得競爭激烈起來。
包工頭立刻在匠人中間挑了兩個身體最好的,叼黑捲菸的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今天佔了個便宜,用小工錢招了兩個大工!但其他幾個匠人年紀有些大,他似乎不願意要,接著便再瞅年輕一些的人,他手在少平肩膀上拍了拍,說:“你算上一個!”少平激動得心怦怦直跳,立刻返身回去拿自己的行李。
他和另外三個人跟著包工頭過了大橋頭,然後走過燈火通明的南北大街,一直向南關走去。一路上,他們這幾個人連同包工頭自己,很引人注目,在行人的眼裡大概象剛釋放回來的勞改犯一樣。
他們幾個被包工頭引到南關一個半山坡上的主家,一人吃了兩碗沒菜的幹米飯。吃完飯後,另外的三個人就在旁邊的一個敞口子窯裡住下了。包工頭指著坡下另外一個敞口子窯對少平說:“那裡還能擠一個人。你下去住!”少平於是背起行李,到坡下那個敞口子窯裡去安身。
這住處和他在陽溝攬工時的一樣,是個沒有門窗的閒窯;裡面的地上鋪一層麥秸,十幾個人的鋪蓋卷緊挨在一起。
少平進去的時候,所有的工匠都光身子穿個褲衩,圍在一起張大嘴巴興致勃勃地聽一個人有聲有色的講什麼。誰也沒注意他的到來。
他把被褥展開,鋪在窯口邊上,疲倦地躺下了。躺下以後,他才注意到,窯裡所有赤膊裸體的攬工漢,原來是圍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匠人,聽他說自己和一個女人的故事——這是攬工漢們永遠的話題。
現在,說故事的人正說得起勁,聽故事的人聽得如痴似醉。一支蠟燭就在那群人中間的磚塊上栽著,人們輪流把旱菸鍋伸過去點菸。燈火一明一滅,照出一張張入迷忘情的面孔。
只見說話的人手在自己粗壯的黑腿上拍了一巴掌,叫道:“啊呀,我的天!從南京到北京,哪個女人能比上這靈香俊?哼哼,咱們那山鄉圪嶗裡自古養的是好女人!瞧,這靈香頭髮黑格油油,臉白格生生,眼花格彎彎,身材苗格條條,走起路來,就象那水漂蓮花,風擺楊柳!”
“噝……”所有的攬工漢都象牙疼似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少平忍不住笑了,也不由把耳朵豎起來。
“嗬呀,你們還沒見她那雙手哩!嫩得呀,綿得呀,就象那涼粉一般……”
“你捏過沒?”有人插嘴問。
“唉,怎能輪上我捏?我家裡窮得叮噹響,一個老媽媽守著我這個老光棍,吃了上頓沒下頓,那些年嘛……可是,我把靈香愛得呀,說都沒法說!我心裡划算,叫我和靈香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