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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富完全成了另外一副樣子。一身時新衣服,頭髮披散在脖項裡,大蛤蟆眼鏡遮住了半個臉,腳上象金光明一樣登著鋥亮的皮鞋。口音也變了,把豬肉說成“大肉”,把金俊武改叫“二叔”,而不叫“二爸”了。但更重要的是,據說這傢伙帶回來了許多值錢的東西,衣服、手錶、錄音機和各種人們還叫不出名堂的新玩意兒;光布匹聽說就有幾大捆!至於錢,有人看見他隨手就能在口袋裡抓出一大把來。全村人又一次被驚得目瞪口呆。如果說金光亮成了“政治暴發戶”。那麼金俊文就成了雙水村的“經濟暴發戶”。人們紛紛議論,這兩家人猛一下紅火成這等光景,或許是因為挪了宅第的原因?當初田福堂把他們從哭咽河住處往金家灣前村趕的時候,這兩家人還哭鼻流水,捨不得當年米陰陽看下的風水寶地呢!現在看來,雙水村真正的風水寶地倒是他們現在住的這地方。有的人十分遺撼當年沒搶先把自己的家安在那裡……這些大里,村中各處的閒話中心,又充滿新奇和激動,把雙水村新崛起的人物金富圍在人堆中間,吸他的進口外國煙,聽他眉飛色舞講敘大地方的景緻。金富儘管把牛皮吹破了,但有些沒見過世面的莊稼人對這些不著邊際的神話仍然信以為真。金富吹噓說他到中南海和華國鋒下過了三盤棋。第一盤他贏了,第二盤華國鋒贏了,第三盤他和華國鋒下了個和棋,結果雙方不分輸贏握手言和……有人問他:“你坐過火車沒?”
金富揚起頭自負地哈哈一笑說:“火車算個球!我常坐的是飛機!兩月前,我坐飛機就從咱們雙水村上空飛過。我當時把頭探出來一看,我媽正在哭咽河裡洗衣裳哩!田萬江大叔吆一群牲靈在田家圪嶗的土坡上往下走;還聽見廟坪山玉米地裡鋤草的婆姨女子笑得咯呱呱的……”
啊啊!所有的人都不由不張開了嘴巴。他們想不到眼前這個人曾經在
第八章
時間大踏步地邁進了一九八○年。
八十年代的第一個春天,中國社會生活開始大面積地解凍了。廣大的國土之上,到處都能聽見冰層的斷裂聲。冬天總不會是永遠的。嚴寒一旦開始消退,萬物就會破土而出。
好啊,春天來了!大地將再一次煥發出活力和生機。但是前行的人們還需留心;要知道,春天的道路依然充滿了泥濘……
陽曆二月下旬到三月初,莊稼人出牛動農之前生產責任制的浪潮大規模地席捲了整個黃土高原。面對這種形勢,社會上儘管仍然有“國將不國”的嘆息聲,但沒有人再能阻擋這個大趨勢的發展了。
毫無疑問,這是繼土改和合作化以後,中國近代歷史上農村所經歷的又一次巨大的變革,它的深遠意義目前還不能全部估價。
富有戲劇性的是,二十多年前,中國農村的合作化運動是將分散的個體勞動聚合成了大集體的生產方式,而眼下所做的工作卻正好相反。生活往往就是這樣。大合大分,這都是一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說不定若干年後,中國農村將會又一次重新聚合成大集體——不過,那時的形勢不會也不應該等同於以往了。人類正是這樣不斷地在否定之否定中發展的。當然,短短几十年中,如此規模的社會大集散,也許只有中國才具備這種宏大氣魄。
在黃原地區,儘管地委書記苗凱和人稱“蘇斯洛夫”的副書記高鳳閣,對生產責任制採取了“頂門槓”式的做法,但門還是沒能頂住。被高鳳閣說成是田福軍的“路線”看來明顯佔了上風。在去年夏收後的工作基礎上,眼下生產責任制已在全區各縣所有的農村展開。當然,今年已經比去年走得更遠——幾乎絕大部分農村都包產到戶了。田福軍知道,這不是他個人有多少能耐,而是中央的方針和農民的迫切願望直接交流才造成了這種勢不可擋的局面……過罷春節不久,小小的雙水村就亂成了一窩蜂。對生產責任制抱反感情緒的田福堂,一反常態,乾脆來了個“徹底革命”,宣佈全村實行“單幹”,誰願怎幹就怎幹!這態度實際上也是一種不滿情緒的發洩——由此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時的混亂。
“去他媽的,亂吧!”田福堂在心裡說。他甚至有一種快感。
混亂首先從金家灣二隊那裡開始了。
二隊的人成份複雜,加之去年夏收後沒實行生產責任組,現在看見一隊的人已經見了好處他們心癢癢;如今既然田福堂讓大家“單幹”,這下可不能再落到了一隊後面了。於是說分就分,把承包責任制弄得象土改時分地主的財物一樣,完全失去了章法。
在分土地的時候,儘管是憑運氣抓紙蛋,但由於等次分得不細,紙蛋抓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