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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委員、中央委員會副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總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全國委員會主席周恩來同志,因患癌症,於一九七六年一月八日九時五十七分在北京逝世,終年七十八歲……
會議室的人都先後湧出了房子,來到院子的磚牆邊上,靜靜地聽著播音員播送訃告。陰沉沉的天空不知什麼時間飄降起雪花。風雪中,縣城的大街小巷站滿了悲痛的人群。田福軍和馮世寬無意間站在一起,他們似乎忘記了一整夜的唇槍舌戰,兩個人此刻都淚流滿面。
周恩來,人民的總理,人民的公僕,人民的兒子,他的偉大正在於他始終代表了中國普通人民的意志與願望。這是一個不能用言辭說盡的光輝的名字。可是現在,這顆偉大的心臟猝然間停止了跳動……一九七六年元月八日,是中國有史以來最為沉痛的日子。
人民悼念這位偉大領袖的逝世,同時對中國的前途更加憂慮起來。這雙重的壓力沉重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在那些日子裡,儘管有許多可恥的規定不許人民舉行悼念活動,但周總理的葬禮也許是世界上最隆重的葬禮。鎖鏈可以鎖住門窗,鎖住手腳,但人心是鎖不住的——周恩來活在人們心中!
第三十二章
臨近春節的前十幾天,孫玉厚一家人就開始為少安的婚事忙碌起來了。
本來說好,少安這幾天就要去山西接秀蓮來。但前天突然接到秀蓮的一封信,讓少安不要接她來了。她說少安忙,來回路上要耽擱不少時間;她自己準備和父親一塊相跟著在年前趕到雙水村……
真是個懂事娃娃!孫玉厚為這個還沒過門的兒媳婦這麼體貼他兒子,心裡大受感動。他於是馬上和老婆商量,得趕快準備過事情!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少安和秀蓮結婚以後,住在什麼地方呢?
他家裡只有一孔窯洞,擠著一家三輩人。至於少安現在住的那個小土窯,根本不能算個窯,只能算個放柴草的地方。怎麼能讓一對新人住在這樣一個小土洞裡呢?
那就只能又向別人借窯洞住了。這就是說,他,孫玉厚,又要象十五年前玉亭結婚時一樣,得要去寄人籬下了。
唉,那時難是難,但他比現在年輕氣盛,也不在乎這種窮折騰。可現在他老倆口先不說,少安他奶半癱在炕上,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住在人家門上,骯骯髒髒的,怎麼能行呢?
可是話又說回來,就是他樂意再搬遷一次,可誰家又有閒窯讓他們去住呢!他們早年間住過俊海家的窯洞,可現在人家的孩子都已經大了,兒女各住一孔窯洞,另一孔閒窯又堆滿了東西。再說,他的少平和蘭香已經一年四季基本就住在人家家裡——孩子大了再不能和父母親同炕,自家人沒地方,只好擠在人家那裡。
村裡大部分人家,沒有幾戶住宿寬裕的。有個把人家倒有閒窯,可他們和這些人家交情不深,沒辦法開口。就是人家勉強讓你住下,也彆扭啊!
當然,閒在最多的是地主成份的金光亮弟兄幾家。但他弟玉亭文革開始那年,帶著貧下中農造反隊在人家家裡刨元寶和“變天帳”,把弟兄幾家的院子挖了個稀巴爛,現在有什麼臉再開口問人家借窯洞住呢?
孫玉厚一下子又陷入到無限的苦惱之中。他先前只忙著借錢借糧,沒把這件最大的事當一回事!現在眼看婚期已到,這可怎麼辦呢?唉,對於農村窮家薄業的人來說,要娶一個兒媳婦,真不容易啊!幸虧秀蓮還不要財禮錢,否則,這筆帳債他孫玉厚臨死前都不一定能還完!
正在孫玉厚愁得束手無策的時候,少安已經把這問題解決了。
少安先是給副隊長田福高訴說了他的難處。他本沒指望福高能解決這困難。不料福高卻讓他別發愁,說這事有他哩!田福高當下把一隊的一些主要勞力找來,和他們商量說,隊長結婚沒地方住,能不能把一隊飼養室邊那孔放籽種的窯洞,借給他住一兩年?福高說籽種先可以倒騰到飼養員田萬江住的窯洞。
大家一聽是這事,都說:這有個啥哩!就讓少安住去吧,三年五年都可以!飼養員田萬江老漢還開玩笑說:“這下我也有個伴了。要不一個人住下,狼吃了都沒人曉得!”田福高咧開大嘴對這個遠門老哥說:“狼來了先吃牲靈呀,你那把幹骨頭,狼都怕把牙扳壞哩!”
滿窯的人都被逗得大笑了……會後,田福高馬上就把大家的意見告訴了少安。
當少安把借下窯洞的事告訴父親時,孫玉厚眉頭子中間那顆疙瘩一下子展開了。他馬上對兒子說:“是這的話,秀蓮也快來了,趕快得把這窯洞泥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