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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的體貼入微。她早已把菜炒好,細心地用腕扣在爐邊上。她一邊招呼少平吃藥,一邊開始侍候男人喝酒吃飯。
少平的麵條做好後,明明搶著要自己端給孫叔叔。惠英只好在後面象老母雞一樣護架著他,生怕把孩子燙了。王世才一邊喝酒,一邊看著她母子倆不由滿足地“嘿嘿”笑著。
當少平從這母子倆手中接過熱燙燙的一碗麵條時,淚花子在眼眶裡直打轉。他沒有想到,在遠離故鄉的地方他受到了這種親人般的關照。
吃完飯,少平就準備回他自己的宿舍去,但一家三口人都不讓他走。王世才夫婦拉扯著把他帶到旁邊的屋子裡,給他安頓好床鋪。他們在他身子壓了三床棉被,還在屋裡生起了火……
少平一覺睡醒後,已經到了夜晚。惠英給他端來小米湯和各種小菜。王世才對他說:“我一會上班走呀,你晚上就在這裡睡,不要回去了,熱身子不敢再冒風。想吃什麼,就叫你嫂子給你做!”
少平強忍著沒有讓淚水衝出自己的眼眶。
惠英也笑著說:“到這裡就不要見外。你王大哥常回來誇你,說你有文化,還能吃下煤礦的苦。以後你常跟你哥回來!大灶上的飯沒法吃!你說嫂子的飯怎樣?”
“好!”少平說。
王世才手在老婆的屁股蛋上拍了一巴掌,說:“甭自誇自了!”
“別打我媽!”明明喊叫著,用他的小手報復似地在他爸爸的屁股上也拍了一巴掌,使得三個大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今天你能喝酒了,好好陪你哥喝兩杯!”惠英說著,便在兩個大玻璃杯中倒滿了白酒。這是煤礦工人喝酒的氣度——不用小盅,而用城裡人喝茶的大杯。在潮溼陰冷的井下幹八九個小時的活,上地面來灌一兩杯燒酒那是再好不過了;它使人暈暈乎乎,忘記疲勞,忘記驚心動魄的掌子面……少平在喝酒的時候才知道,明天是明明的生日——小傢伙要滿六歲了。他尋思得給孩子買個什麼禮物。他問明明:“你最喜歡什麼?”
“喜歡狗!”明明說。
對,他記起商店裡有一種絨毛做的玩具狗,挺大,挺威風。就給他買這件禮物吧!
吃完飯,王世才沒有睡覺,說他要到矸山上撿點燒飯的煤去。
少平立刻說:“我跟你一塊去!”
“你不要去,你病剛好。”惠英說。
“要去就去。”王世才不阻擋他。
於是,師徒倆就一塊相跟著出了門,向矸石山走去。少平擔著筐子,師傅背抄著手走在後邊。
對於大部分黑戶人口的礦工來說,儘管他們生活在一個煤的世界,整天都在挖煤,但他們自己的煤卻不那麼容易搞到。他們當然不想出錢買煤,只好利用上井休息的空隙,到矸石山的矸石中間去撿一些碎小的煤塊。
這同樣是一件很苦的事。在矸石山的陡坡上,人連站也站不住,而上面的矸石還在不斷嘩嘩往下飛滾,不小心就會被砸得頭破血流!
少平沒讓師傅動手,他自己一個人到矸石山的陡坡上,沒用多少功夫,就撿了兩筐煤。
撿好煤後,他們沒有急忙下山。兩個人坐在山崖畔上一邊抽菸,一邊拉話。
王世才很動感情地對他的徒弟說:“咱們煤礦工人就是苦。井下拼命幹活,一天給國家出好多煤,可自己的老婆孩子連個戶口也沒。除非我死在井下,要不,你嫂子和明明就要當‘黑人’……
“我在井下已經幹了十幾年,被矸石打掉兩顆門牙,身上的傷疤數也數不清。有時我累得的確不想下井了。可是,每當我晚上趴在你嫂子的肚皮上,我想,這麼好的女人,還給我生了這麼好的兒子,可他們要吃飯呀!所以,第二天起來就又鑽到地下了。你如果有老婆,就明白我說的這些話了……你現在沒有?趕緊找一個!煤礦這麼苦的話,沒個老婆可是不行啊……”。
少平靜靜地聽著,眼睛一直望著遠方的山巒。他沒有回答師傅的問話,而心裡卻想著曉霞。此刻,他的心是冰涼的。
曉霞!曉霞!現在我越來越明白,我們是不可能在一塊生活了。無疑,我的一生,就要在這裡度過。而你將永遠是大城市的一員。我決不可能生活在你那個世界裡;可是,你又怎能到我這個世界來生活呢?不可能!你不可能象惠英一樣,到這樣一個地方來侍候一個煤礦工人;你恐怕連到這裡看一看的願望都沒有……他們在這裡蹲了一會,少平便擔起煤筐,師傅背抄著手跟在他後邊,兩個人相跟著慢慢走下山來。
第九章
當天晚上,少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