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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穿上鞋,亢奮地來到了門外。
碉房門外的石階下,白主任白瑪烏金和李尼瑪正在說著什麼,離他們不遠的馬圈前,兩個軍人牽著三匹馬立在那裡。
父親說:“我怎麼睡在這兒?我走了,我得去寺院看看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和岡日森格,還有大黑獒那日。”白主任使勁拽住他說:“你不能再去寺院了,你今天必須離開西結古草原。”父親愣了,半晌才想起昨天白主任的談話。他看了看馬圈前兩個揹著槍的軍人說:“我要是不離開呢?”白主任說:“那我們就把你綁起來,押解到多獼總部去。”父親嘆口氣,妥協地說:“我總得去告別一聲吧?我在寺院裡養傷養了這麼久,走時連聲招呼都不打,人家會說我們漢人怎麼一點情誼都不講。”白主任說:“你走了以後我會親自去寺院,代表我們西工委,向丹增活佛表示感謝。”父親耍賴地說:“就算我同意離開西結古草原,那也得吃早飯吧。”白主任說:“路上吃,他們帶了很多,有糌粑,有酥油,還有奶皮子,夠你吃的。”父親沒轍了,大聲說:“我覺得你們對我的態度是錯誤的。”白主任說:“告訴你,這事兒要是發生在我身上,我也不會走,但要是發生在別人身上,我就一定要送他走,因為我必須對來這裡的每一個人的安全負責,保證他們絕對不出事兒。”父親說:“我都是漢菩薩了,能出什麼事兒?”白主任說:“萬一呢?你已經參與了部落矛盾,誰能保證沒有人仇恨你?”說罷,朝著馬圈前兩個揹著槍的軍人招了招手說,“趕快出發吧,路上小心,到了多獼,一定要把他交給總部的領導。”
太陽出來了,東邊的雪山變成了金山,西邊的雪山就顯得更加白亮。草原也是一半金草一半銀草,金草和銀草比賽著起伏,就像風中的絲綢,在無盡地飄蕩。
父親騎在一匹大灰馬上,後面跟著兩個軍人,軍人騎的都是棗紅馬。棗紅馬是軍馬,是工作委員會進駐西結古草原時帶來的。大灰馬是草原馬,是為了送走父親從部落裡借來的。野驢河部落的頭人索朗旺堆一聽說是父親也就是漢扎西漢菩薩要騎馬,就在自己的坐騎中挑了一匹老實一點的牽給了來借馬的李尼瑪,一再地說:“什麼借不借的,漢扎西的馬被西結古的領地狗大黑獒那日咬死了,理應由西結古草原賠償,這匹馬就讓他留著吧,不要還了,千萬不要還了。”李尼瑪沒有告訴父親這些,所以父親並不知道他騎的是一匹索朗旺堆頭人騎過的好馬。他只是有點奇怪:沿途遇到的所有領地狗怎麼都對大灰馬保持了足夠的敬意?遠遠看見了就會飛奔而來,站在十步遠的地方恭敬地搖著尾巴。看著大灰馬走遠了,一大群領地狗中便分出了七八隻,在一隻虎頭雪獒的帶領下保鏢似的跟了過來。不錯,它們就是保鏢,它們在護送他們。它們比人和馬更清楚,寂寥的草原上,不定哪個草壩後面,就埋伏著一隻襲擊人的猛獸,狼,或者熊,或者豹。父親當時並不知道,護送他們的那隻領頭的虎頭雪獒就是西結古草原的獒王,更不知道獒王之所以要親自護送他們而不是讓別的領地狗例行公事,除了像敬重頭人那樣敬重著頭人的坐騎大灰馬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它想知道岡日森格的下落。昨天夜裡它帶著灰色老公獒和大黑獒果日去了西結古寺,出乎意料的是它們在寺院的任何地方都沒有聞到岡日森格的味道。它們擴大了尋找的範圍,結果發現在整個碉房山都沒有岡日森格的蹤跡。獒王虎頭雪獒有點奇怪,更奇怪今天早晨看到父親時,父親居然騎上了索朗旺堆頭人的大灰馬。他騎著索朗旺堆頭人的大灰馬要去幹什麼?他差不多就是岡日森格的主人,他是不是已經丟失了它,是不是也要去尋找它?獒王虎頭雪獒本能地覺得跟著父親或許就能找到岡日森格。它用堅定的步伐告訴同伴:這個人要保護好,這個人是我們找到岡日森格的唯一線索。而在父親看來,藏獒們敬重大灰馬自然也要敬重騎在馬上的人,它們對他的殷勤保護是領地狗的職分。
他們一直沿著野驢河往前走。大灰馬不停地趟進水中,讓走熱的蹄子在冰涼的水中感受舒服。走著走著,獒王虎頭雪獒突然猛吼了一聲,告訴大灰馬趕緊上岸,它聞到了水裡的陰謀。驕傲的大灰馬不聽它的,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就一蹄子踏進了水獺洞。它頓時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歪,把父親掀進了河裡。獒王虎頭雪獒驚叫一聲,第一個撲了過去。接著別的藏獒也紛紛撲向河水,撕住了父親的衣服。水獺的洞穴本來應該在岸上,夏天水漲了,就把洞穴淹到河裡去了。對草原上的馬來說,這是最最可惡的陷阱。好在洞不深,沒有別斷馬腿。大灰馬拔出腿,站直了身子,也和藏獒們一起,用牙撕著父親的衣服,把他拖